“我的意思,是先放人。
”
白玉阳忽然提高了声音,“我的意思,是换一个地方接着审问,别的都不用问,就山东这一项,咱们仔仔细细,理缝抠隙地给他问清楚了。
”
杨伦听完,赫然起身,“那尚书大人问吧,户部月结,底下的官员们还在等着去岁的欠银,杨伦实在脱不开身,今日这供词已审看过了,若尚书大人再有问讯,差人传杨伦便是。
”
“等一下。
”
齐淮阳也站起身,出声劝道:“杨大人不必如此,我等都是希望能审清楚这件事,毕竟是关乎社稷民生,白尚书拳拳之意,即便伤了杨大人过去的同门之谊,也不该让他在这里受不白之冤啊。
”
他强调“过去”二字,代表这是一个警告,也是一个提醒。
然而杨伦只看了他一眼,转身即往外走。
“杨大人。
”
背后忽然传来邓瑛的声音。
杨伦回过头,却见他躬身揖礼,“邓瑛有几句话,想跟杨大人说。
”
说完又道:“白大人,可以容邓瑛单独与杨大人说吗?”
白玉阳和齐淮阳相视一眼。
“可以。
你伺候杨大人走几步吧。
”
“是。
”
外面仍在下雨,杨伦背着手走在前面,邓瑛慢一步跟着他。
两人都没有撑伞,双双沉默地走出了好长一段距离,直到走近刑部衙门的正门,杨伦方站住脚步。
“你做什么?跟来又不出声?”
邓瑛立在雨中,单薄的青衫此时
贴着他的皮肤。
杨伦以前听说男子受腐刑之后容貌会有所改变,但邓瑛没有,只是气色越发的淡,从前的谦和之中,略渗着一丝自审身份后的顺服。
“你看得出来吗?他们希望,由你来刑讯我。
”
“哼。
”
“你该听他们的。
”
杨伦转过身,“我问你,我对你用刑,你会说实话吗?”
“不会。
”
他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“所以,司礼监的那些人,的确亏空了不少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