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去一趟西藏。
从前爸妈开玩笑跟他说过,他们不想被困在公墓内,想去离天堂最近的地方。
火化结束,他孤身一人,带着爸妈的遗体去了西藏。
稀薄的空气和不断攀升的海拔,很快就让他呼吸不畅,他背着氧气罐,吸着氧往山上爬,中途迷了路,走到一片流石滩前。
雾如幕布垂在天际,化作露珠铺散到山野间,无数的绿绒蒿一簇簇从石头缝里钻出来,五颜六色的花瓣在若隐若现的阳光里如梦似幻,宋临青打开了骨灰罐,把爸妈的骨灰埋到了石头下,寒风刺骨,吹破他的眼睛,流出一滴泪。
他每年都来,身体却一年不如一年。
因为当年迷了路,氧气耗尽,刚打完求救电话,他就被冻晕在了深山里。
救援队把他救下山后,他发了一场高烧。
这场持续了一个星期的高烧,烧掉了他的喜怒哀乐,烧掉了他的少年心气,也烧掉了他对亲密长久关系的渴望,取而代之的,是无尽的恐惧。
花十几年乃至一生建立亲密关系,并不会真的美好地如期望的那样维持那么久,猝然终止,因着各种原因活生生割断,宋临青已经流光了血,只剩一截干枯萎缩,完全死去的血管尸体了。
西藏来回一趟需要三四天,纪山英问他去哪了,宋临青心情沉重,没法跟他交流。
他晾了纪山英四天,等他从西藏回来,已经很晚了。
还未走到门前,远远地他就看见黑暗里的几抹橙星,循着光看过去,叼着烟的纪山英隐在黑暗里,只余下一双充满愤怒狠毒的眼睛盯着他,他手上熟练地抛着点着的打火机玩,脚边不知道烧了什么,快烧尽了,火光渺渺,就要灭了。
“消息不回,电话不接,你他妈想干什么?!”
宋临青还没靠近,纪山英拿下烟,狠狠攥在手心,他窜了出来,一把揪住宋临青的衣领,满嘴的烟雾喷在宋临青脸上,“你想死是不是?你不听我的话,还骗我!宋临青,老子要把你操死在床上!”
烟雾进了鼻腔,宋临青被呛得直咳嗽,苍白的脸颊迅速充血变红,眼睛里也涌出星星点点的泪花。
“放……放开我。
我难受咳……”
纪山英不肯放,他快要被宋临青气死了,谁哄都不好使,谁来都没用!他现在就要亲死宋临青,然后再把他拖进去操死!
“唔……!纪山英你放开我咳……咳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