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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光洒在屋外满地的白茫茫上,与刺目的雪白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暧昧不清的分界线。
一头暖,一头冷。
暖光这头,太监宫女们形色匆匆,脚步踏在木制地板上,发出连绵不断的“哒哒”声,打破了夜色的宁静。
“快点,都给咱家快点,别耽误了陛下和娘娘的事儿,仔细你们的皮。
”
此时一阵寒风呼啸而过,吹开了厚重的红色木门。
一旁的宫女见状,急忙叫上几个太监,合力抵御寒风,将木门关上。
只是风力强劲,宫女太监们没能注意到还有漏网之鱼,让几片雪花跟风溜进屋内,一路打着转,飘至跪倒一地的太医脚边。
随着雪花落地,化成一小片水洼,内殿里传来了一声震怒:“废物,朕养你们何用!”
内殿外的太医们身子一颤,胆小的更是止不住腿软,一下栽倒在地上,两条腿抖筛一样,抖个不停。
“好了,陛下,生死由命,他们也尽力了。
”
年轻虚弱的女声救了这群太医,却没能救得了焦急的皇帝安钰。
安钰看着床上靠着枕头,勉强坐起来的太后陆元,心里一梗,连带着声音都夹杂着哽咽:“太后……”
这时候的陆元脸色惨白,唇瓣也没有血色,但却衬得左颊正中的那颗红痣越发艳丽,就像干枯的树枝上开出的红色小花,给她增添了一丝生机。
她笑着摇摇头,伸手拍了拍床边,示意安钰坐下。
安钰长袖一甩,挥退太医,听话地坐了下来。
却始终垂首,没有看陆元一眼。
陆元没有在意,目光注视着安钰,以眼代笔,描摹着他的五官的模样,想要将这世上她最后几个牵挂的人记在心里。
“陛下,一晃就十年了,如今你有二十了吧。
”陆元斜靠在枕头上,温柔地看着这个只比她小八岁的养子。
当年她作为大周唯一异姓王,也就是镇北王陆锋的独生女,自由自在的长到了十八岁,就被先帝一道的圣旨,给强行纳入皇宫,立为了陆贵妃。
进了宫,先帝又忌惮她父亲手上的兵权,怕她有孕,诞下龙子,便一直没有与她同房。
对于老得都可以当她爷爷的先帝,陆元也不想放下身段去伺候他,看到这样的局面,自然乐于见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