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眼?前一片模糊,她在模糊的黄沙里,看见一人向自己走来,越来越近,挡住所有视线。
闻启的手扣着她脑袋按在自己怀里。
昭然眯着眼?在他手腕上?蹭了蹭,暖和?的体温似乎让她找到一丝来处。
闻启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沉声道:“北庭有做好?的棺材,我们把?他带回去吧。
”
想了想他又说:“不是随便的棺木,是当年为我准备的。
”
“你为什么要准备这个?”昭然听见自己声音朦胧,但还是忍不住带着哭腔问。
“因为老闻说将士在战场上?就要带着视死如归的心。
”他轻轻解释道,“如果我们都随时留着后路,下面的将士怎么会拼命。
”
“那你以后不要了。
”昭然转头用另一边脸贴着他,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,现在想到什么很难过脑子。
“嗯,不要了。
”
在被无数次误解诋毁时,韩念青是第一个平视她的人,识人于?牝牡骊黄之外,她一直很感激。
只是从未说出口。
虞靖的故事她知道的虽然不多,但是她代弟从军,无数次坚守在边关的的身影仍旧会不时浮现在眼?前。
似乎总能看见一位女将军,手持弯刀,屹立在雪山之巅,暗红大氅在风雪里岿然不动。
而她身后是沉重的行囊,还有守护的家乡。
巾帼不让须眉。
韩念青终于?穷其?一生怀念着一个从没有见过的人。
而在雪山上?,昭然在皑皑白雪里,似乎又看见一个身影,同样铠甲伴身,亦会同样坚定地?冲向战火纷飞的地?方?。
两人并肩而行,各自背对着她举高了手向自己告别。
“送镇西侯归京!”
深褐色棺木被八位将士抬起,送行队伍便是北庭的驻兵,个个穿戴整齐,身披甲胄。
没有白帆高悬,没有唢呐长鸣。
昭然将虞靖的刀擦拭干净后,放在了他身边,就像他们自始至终紧紧相依一般。
队伍走得安静而肃穆,不像是送葬的行列,更像是在边关打了胜仗归家的将士,内心悲喜交加,无声胜有声。
路遇驿站或者破庙,他们就停下来休息,修整一夜再安静地?出发?,长途行军习惯了,没有人抱怨过。
“这段路人烟罕至,又只有一间破庙。
”闻启有些抱歉地?说。
“有房顶就不错了,大部分?将士还一直风餐露宿呢,知足吧你。
”
昭然嘴里虽是这样开着玩笑,但知道其?实闻启是怕她受了委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