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进去放下耳机,出来后带上房门,跟着她一起去厨房。
身上穿着工作服不好施展,卢溪便让虞秋过先处理虾线,自己回房间换一身休闲的家居服。
虞秋过并不熟练,他很少吃到这样肥硕的虾,对着滑溜溜的小东西左右拨弄,好半天才从筋肉里扯出点黑线,力道控制不好,半截还断在壳子里。
等卢溪换好衣服过来,就看到他系着围裙,笨手笨脚的模样。
她微斜身子,靠在门框上看过去。
虞秋过那张神似自己的脸庞,叫她有些恍惚
自己真的有个这么大的儿子了。
她有些愣怔,想起十七年前生下虞秋过的夜晚。
千万只黄蜂在皮肉里撞了个头破血流,巨浪般的阵痛拍打过来,不断吞噬她孱弱的意识。
羊水已经破了,汗粒陷进眼眶,又不知是哪一滴苦涩流出来,一直淌进嘴里。
她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哭,强撑着拨通虞萍乡的电话。
“五魁首”“六六六”……男人猜码划拳的嘈杂,跟着电流传过来。
烧坑里还剩点火星时,人们就会将石灰覆上去,留待下次点燃。
可卢溪是那坑里的一滴清水,被铺天盖地的灰灭了个干净。
她看着自己缺氧,呼救,逐渐窒息。
120赶来,身边只有那位年迈的太奶奶,陪着她去了医院。
刚满二十岁的卢溪,彻底心死了。
虞秋过手里拿着虾转过身来时,正看到卢溪盯着自己出神的模样。
他出声提醒她:“……我弄好了。
”
卢溪被他清朗的声音拉回现实。
走到他身边,拿起虾一看,完整的虾身被弄得潦潦草草。
卢溪笑言:“待会往水里一滚,怕是只能吃个碎沫子了。
”
虞秋过闻言,脸上发烫,两只手拎在半空不知所措。
卢溪挑了一只没弄断头的,两手在头身连接处轻轻一掰一挤,就将脏东西连同残余的虾线弄了出来。
“下次可以试试这个方法。
”她耐心地示范给他看。
“嗯。
”
开始烧菜后,虞秋过惦记着帮她打下手的吩咐,自觉站在一旁没离开。
卢溪的动作很连贯,思路清晰,对火候的掌控到位。
时不时让他拿个调味品,或是剥个蒜头。
她连待在厨房里,也显得很精致。
虞秋过想到伯伯家的厨房,墙壁上是常年被油烟熏出来的黑斑,婶婶的切菜声十分清脆,食物下锅时,厚重的锅气从厨房飘到他和表哥的小屋里,表哥就开始喊叫:“妈!今天吃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