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,带着母亲彻底离开了本省。
就算他羞于承认,但身体里还是奔腾着父亲的血液,每赚下一笔钱,便能让他对这个事实更加深刻。
原本以为把母亲从这里带走她就会开心起来,但他们确实过了六年平静却美好的时光,就在第六年的时候母亲突发疾病,从生到死只经历了两天的时间。
廾她临终之前死死拉着他的手,要让他将她的骨灰也洒进那片湖里,她一定要回去,要和父亲葬在一处。
章明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同她说太多,只握着她的手让她放心。
他始终觉得,母亲是愿意死亡也期待死亡的,突如其来的疾病让她过渡了自己的自责,发散了她要陪自己到最后的决心,在她明晰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,她脸上反而露出了无比轻松的表情。
她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父亲,解开了母子这个俗世约定的枷锁之后,她终于自由了。
她离世的那一刻,章明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有掉。
他知道她终于轻盈了,从另一方面来说,他也获得了真正的解脱。
母子一场,梗横在中间父亲的死亡,他们对彼此除了爱之外,再也没有更多的要求。
章明抬脚上船,撒完母亲的骨灰后他抱着空空如也的骨灰坛,站在岸边看了好久。
半岛废弃的别墅群承载太多回忆,没有绿色的掩盖,墙壁透出常年遭受风吹日晒的疲态来。
仔细算算,好像自从他高中毕业后,就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被各种各样的琐事塞满,一心只想着离开这里,去更宽阔的地方,成为更好的人,把这里的一切都忘记。
望着云雾中飘摇的风雨桥,匆忙的六年停下片刻,耳边嗡嗡作响,他发现自己这六年来竟然没有一秒不在想他。
那个肌肤瓷白,背后的鳞片会在夜里发光的灵。
世人常言人终究会跟自己和解,会跨过去,但他跨不过去。
他眉毛的起伏,眼珠的纹路、发丝的长度、瓷白的肌肤,他都深刻,他全记得。
风吹皱了湖面,烟又将它抹平,他和他之间的事情在经过六年的时间之后,永远不会“往事如烟”它是崭新的,跳动的,就算他已经全然不是从前那个莽撞的年轻人了,但他还是会恳切勤劳地认真打扫,每天都想一遍,让它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加深刻、更加崭新。
他早就卖了那套老房子,来电厂只为了安排母亲的后事,没有落脚地的人漫无目的地走,脚步还是停在了那栋楼下。
他不敢抬头看那扇窗,光秃秃的尖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