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鹿操着湿漉漉的嗓音慢吞吞提起那些不愿被回想起的过去。
“他很喜欢偷看我。
妈妈说,她会好好和他沟通。
可我觉得她什么也没和他说过。
那天,只有我一个人在家。
他回来了,就把我压在桌子上,撩起我的裙子。
事后我报警了。
告
诉警察,我被欺负了。
妈妈在警察来之前把我带走了。
妈妈让人给我打了镇静剂。
我睡了好几天。
后来才知道,没人因为这件事得到该有的惩罚。
”
宋鹿用极压抑极压抑的声音说这些话,语气是干巴巴的甚至不带任何感情。
她不敢带感情,一旦让心里的那些情绪泄洪,她会被山洪暴发的痛苦瞬间淹没。
她现在是笼屉里一只皮薄汤多的大包子,下面大火灼烧,周身是朝她戳来的削得尖尖的筷子,这些筷子迫不及待想往她皮上蹭一下,让她流淌出苦涩滚烫的胆汁。
年轻的心理老师继续追问:“你告诉我,他叫什么名字吗?”
宋鹿眼睛瞪得圆滚滚,眼睑还拼命往上下两个方向撑。
就是这一句话,让她眼泪都要挂不住眼眶,她哽咽得无法出声。
她近来眼泪特别多,像是被人拔掉了堵眼泪的塞子,一碰就哭,一哭就止不住。
她大声哭泣起来,抽噎到打嗝。
突然,她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,有人正快速靠近门。
一个清凌凌、怒冲冲的男声响起:“你真是个傻子。
”
宋鹿回头,看到瘦了许多的男人站在门槛边,黑眸如井。
口罩遮着大半张脸。
是林也吧?她眼睛被许许多多的眼泪糊住了,看不太清。
看身形像是他。
为什么他会在这里?宋鹿眼睛一夹,两滴泪珠顺着腮滚下来,她终于看清楚了。
是林也。
宋鹿脑袋“轰”一声,在他面前小心维持的尊严在这一刻倾塌。
她的眼睛眨动,滚下越来越多的泪,然后,她拼了命地朝林也那边撞。
她没让他抓住她,她冲出办公室,冲出大楼,冲出射击中心,冲到马路上,被迎面而来的人群张开巨口吞没。
她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晃荡。
形同一只孤魂野鬼融于生气勃勃的行人中,把自己隐藏起来。
也不知晃了多久,她觉得身上好冷,血和泪都要流尽的感觉。
她跟着一群行人过红绿灯。
混在人群中,不去思考,也没办法思考。
她觉得孤独、麻木、空虚,以及极大的屈辱。
走到马路中间隔离带的时候,她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。
那人穿着黑衣服,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,像铁柱子一样立在她眼前,时不时轻轻咳嗽。
宋鹿控制不住自己,慢慢地走近林也,把头靠在他左肩膀,把头埋在他衣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