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对母女看到了彼此。
宋绫望向宋鹿的那双眼就像千年寒川的冰,目光似冰锥,将宋鹿的身体扎个透。
宋鹿觉得,妈妈看她像是在看一个仇人。
而她看妈妈,是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原来另一个神秘的林太太是她妈妈。
她挺傻的。
现在才想明白这场亮相仪式有多“盛大”。
真是想也想不到的好手段。
宋家的母女不仅跟了一对亲父子,还为一本诗集抢得头破血流。
主持人又在清嗓子。
宋鹿回过神,抓诗集的手在颤抖,纸张也随之在抖,那些字不再像从纸里长出来的具有生命的藤蔓,而是移动的、啃噬这百年前就死僵了的诗集尸体的黑色蚂蚁。
“伦敦的女儿与第一批死者同穴深葬,众多的至亲好友将她裹没,永恒的尘粒,母亲深色的血管默默地傍依着冷漠地,涌流不息的泰晤士河。
”宋鹿极慢极慢地念出来。
林先生站到宋绫身边。
无论是何境地,宋鹿永远都能第一时间察觉那个男人的存在,她的身体自然而然排斥他,已经成了一种应激反应。
她冷得像掉进冰窟,面对林先生渴求的近乎是贪婪的目光,她茫然无措到只能呆呆望着他。
而林先生,看她仿佛在看一个更为诱人的猎物。
因毒恨而升起的强占欲在他眼中旋转成漩涡。
宋鹿盯着林先生,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诗,“第一次死亡之后,再没有其他。
”
客人们开始为宋鹿鼓掌,一些热情的人簇拥到舞台前。
林先生一击一击不紧不慢地拍着手。
宋绫就站着不动。
三个人的戏在最喧嚣的一刻无声上演着。
还嫌不够热闹。
林也像是破开人浪的一柄尖锥。
他看也不看林先生和宋绫,坐到主桌那个原本属于他的位置。
他从鼻梁上取下眼镜,随手甩到桌子上,抬起深深的黑眸,平静地、散漫地、残忍地盯着台上的宋鹿。
看到妈妈,她没哭。
看到林先生,她也强忍住没哭。
可看到林也,她感觉心里最后活着的那部分也死了,最后的防线崩溃,眼泪决堤。
到底是舍不得。
舍不得错过见证母女交恶的一刻,非要亲手摘下来之不易的果实。
一大颗泪珠从她眼角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