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攸侧脸,道:“徐杭最先涉水,若有不对,此时也该露了尾巴。
可惜父亲让了步,容徐杭诸商沾点腥,眼下有问题,也要变成没问题。
”
皇帝默许烟粟,为的是运河。
而皇帝对开凿运河的执念早传风声,如今各路知府、布政使,谁敢驳逆圣意,说此物来路不正。
不可通行?
“众利在前。
”时御俯首撑他上边,道:“赌馆这几日未见动静。
但既能先得私货,后边必有人物。
”
“只怕是在观望风向。
书院承蒙馆威名,他们暂不敢来要账。
”钟攸抬手覆他鬓边,“我多守在书院,你出门在外时须要当心。
既然能传运私货,此人在南下必有影响。
赌馆库里藏的烟粟不少,这一次尽数灰烬,不亚于黄金投水,是有去无回。
”说着钟攸眉间微动,眼底一掠,继续道:“说到南下,这烟粟往青平来,过的是钟家的路。
前段日子徐杭自救不暇,谁有余地来与钟家周旋流送烟粟。
”
除非是钟家自己。
可钟留青既已胜券在握,又何须先冒这一趟风险?若是海商,他们如能自使烟粟流入腹地,又何须如今向钟家低头交货?
钟攸指尖轻拨在时御唇间,他眸中烛影微沉,道:“阿御,我仿佛听着涛浪声了。
”
蒙辰两日后便归了,他一下马就入了书院。
正逢讲堂后空余场地上朴丞在玩蹴鞠,他本要去寻钟攸,却从这过时停了步。
因着课试,场地上没多少人。
朴丞自己玩着花样,只有个榕漾抱着书坐阶上乘凉陪着。
只见他足尖抄抬,那鞠溜着足尖打转,再抬腿上踢,滑肩转背落了掌间。
一番下来动作利落,身体灵活,分毫不见滞塞。
蒙辰看了会儿,将这小子的样貌记下了。
有灵气,还有锐气。
体格看着不差,是个能锤炼的。
朴丞不知道被人掂量了,他一心在鞠上,一个劲的翻花样问榕漾:“你瞧见没有?”
榕漾不忍心戳他心情,只道:“嗯……厉害。
”
谁知朴丞抛了鞠,过来抽走了榕漾书本,坐他边上怒道:“你这小瞎子,还学着骗人。
”
小瞎子眼巴巴的望着书,再眼巴巴的望着他,诺诺道:“不骗人,你真的很厉害。
”
朴丞捏着书,想敲他,谁知落下去又是轻飘飘的。
朴大少板着脸,强硬道:“真的啊?”
榕漾顶着书飞快点头。
朴丞缓了神色,露了点小得意,他又赶忙压回去,清了清嗓子,仰首道:“其实我在徐杭才……”人都吧唧吧唧说了一半,再看榕漾,人已经低头贴着书看了。
他顿时又恼起来,气道:“你这小骗子!你就盯着书了!”
蒙辰一归,时御在长河镇就没再找到许庆生。
这人引诱朴丞吸食烟粟一事传到了朴松才的耳朵里,朴丞就是朴松才的命根,他就是再要善人名声,也得为这事翻次脸。
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