榕漾想了想,道:“就叫‘泰明山霞论’。
”
钟攸笑出声,他是没想到。
没想到一个榕漾竟敢驳了众人的‘称颂霞色’,而转斥泰明山霞色贪图称赞,狂妄遮天,委屈了泰明山,还阻塞了京都帝王耳。
如今烟粟和运河皆是问题,他这一篇论,说到底是在斥责南下诸府埋塞人意,谄媚京都,不肯上奏禁烟粟、阻运河。
“君子以文会友,以友辅仁①。
他却轻狂锐利,不通明理。
学生不当之处,尚乞夏山长见谅。
”
“钟院长太客气。
”夏钦涧道:“此子是长河镇人?”得了钟攸的肯定,便长叹一声:“小镇藏玉,山野纳珠,芷安不及。
”
钟攸少不得与他客气一番。
入禅院时,赵芷安恨不得贴着榕漾走,朴丞打后边将人一罩,少臻苏舟一插身,赵芷安只能看着榕漾被三人风风火火的掳走。
“好你个小瞎子。
”朴丞揉榕漾脑袋,“平日里装的小样子,心里边是不是也这么骂我的?”
“没、没有!”榕漾脑袋被揉按进朴丞肘臂里,他闷声道:“你那么好。
”
苏舟从后将两个人都揽了,笑道:“瞧瞧,榕漾一说好话,这人脸都要红。
”
“放屁。
”朴丞松开人,道:“他能说什么好话,向来夸不出花来。
”
四人具笑一回,就各分入屋,等着晚上的素斋。
榕漾和少臻是久住一处,这次苏舟却提了议,要与少臻一屋,榕漾只能和朴丞睡。
其他人不察,唯独少臻觉得,师兄像是要避着榕漾。
可他避着榕漾什么呢?他一向把榕漾当亲弟弟疼。
然而苏舟一派自然,少臻也不便多问。
各位斋长单间,院长单院。
钟攸待夏钦涧挑了院,就直接入了剩下的那处。
院子靠竹林,晚风一过,竹涛声凉。
钟攸略做休息,便要同夏钦涧及三位斋长同食斋饭。
斋饭清淡,钟攸食的不多。
夏钦涧越看他越觉心痒,食间频频劝食,钟攸都温和的承了。
待食后,就让学生们漫步月下,相互鉴学。
钟攸与夏钦涧并肩,同在禅院四下散步。
周遭学生吟诵或辩经,和着鸟啼虫鸣十分悦耳。
夏钦涧道:“钟院长山居长河,委实可惜。
”
钟攸悠然,回道:“前有山长此等学道大家,后有学生各位锐进志士,我进退两难,只得归山,得了闲名就罢了。
”
夏钦涧看着他笑道:“贤弟不宜妄自菲薄,这天下能人无数,要各个都这么想,京都可要愁白头了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