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烟粟。
烟粟竟已然成为各路人马的掌心肉,容不得人阻,也容不得人碰。
这些人连前朝老将都敢算计,又怕什么钟燮?钟燮探查问题,是拿了他们赚钱的命脉,蒙辰呈书山阴,是触了皇帝的威仪。
自以为奔走所为无人知晓,实际早被看得一清二楚。
钟攸指尖轻拨上茶盖,顺势拨开了夏钦涧的手,自袖中抽了时御给放的帕,将被碰过的手背,擦的泛红。
他道:“夏钦涧,字草鸣。
无翰人氏,少时师从无翰知府赵云晦。
崇泰五年入京都,拜于翰林院陈学士门下,擅清谈,常思辩。
永乐年离京入夏田,初为斋长,经三年,得赵云晦与昌乐侯举荐,笔墨通殿,始享文名,提任夏田山长。
”
这是钟攸背下来的东西,接下来就是时御带来的消息。
“听闻山长尤爱少年,我自认为年以逾少,不知山长看中了哪里?”钟攸含笑,“不才钟攸,草字白鸥。
”
夏钦涧哐当后坐,愕然道:“钟白鸥,闲云京都闲云!”
第48章少年
斋中气氛一滞,钟攸望着人,道:“山长竟知道这粗名,实来惭愧。
方才说要房中探学,既然斋饭已食,那就走?”
夏钦涧荡了一半的魂如今都灰飞烟灭了。
他岂敢碰钟白鸥?那是侯相爱徒,江塘钟留青之子,是当年左恺之亲点,在圣上身边呆过的人,就是塘靖运河的提策,也正出于此人之笔!
“如何,昌乐侯托人办事,竟没讲清楚吗。
”钟攸收了帕,抿了已放凉的茶,道:“山长此番独独挑了沧浪书院,我是不胜感激。
”
“钟公子。
”夏钦涧扶案直身,额上浮了虚汗,只道:“竟是、竟是钟公子。
先前不知,多有怠慢,公子……”他久居山位,如今这等尴尬,不得不低头告饶,“不想竟真是钟公子!”
“不敢称公子。
”钟攸道:“山长在青平,桃李遍府,德高望重。
私下这么着,只怕不妥。
”
夏钦涧一时间冷汗簇簇,哑口无言,却要强撑着道:“这等无稽之谈。
”
“山长。
”钟攸可惜道:“如今圣上对贩人一事严惩不贷,你怎可驳逆圣心,蔑视天威。
”
“不敢、这万万不敢!”夏钦涧屈了脊,垂头道:“我惶恐守业,恪尽师德,唯独……唯独这。
”他染了羞愧,“这癖好戒不掉。
今冲撞了钟公子,委实羞煞,来日必定牢记在心,痛改前非。
”他扶额,惭声道:“他日再见钟兄,真是愧对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