间,抬眼望向镜子时,呼吸骤然凝滞。
镜中倒映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
前世的她被关进精神病院,被折磨得形销骨立,不成人样。
但镜子里的纪清让,仍然是一副明艳动人,金尊玉贵的模样。
她不由得抬手抚上脸颊,触手是一片细腻。
瓷白的肌肤泛着珍珠般莹润的光泽,精心养护的长发如绸缎垂落。
没有狰狞的针孔和淤痕。
没有苍白的皮肤和嘶吼。
只有那双眼睛,犹如燃尽的灰烬,一片灰败,昭示着她曾经历过的一切。
纪清让轻轻推开房门,走廊上一片寂静,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楼下传来。
她的脚步放到最轻,走到楼梯口,在看清一楼的场景后,细长的手指死死扣住楼梯扶手,指节泛白。
客厅里,纪宴北正和谢予霜并肩坐在沙发上,两人面前摊开着婚礼策划书,偶尔低声交谈,姿态亲密。
暖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笼罩在他们身上,衬得他们犹如一对璧人。
可这画面落在纪清让眼里,却像一把钝刀,缓慢地割着她的神经。
她似乎又听见了‘滋啦’的电流声。
“电击治疗是为了矫正你的错误认知。
”
“纪先生吩咐过,要让你好好反省!”
护士一脚将餐盘踹翻,那些发馊的饭菜像雪花一样落在她的身上,鼻腔里充斥着黏腻、恶臭的味道。
“真是变态!恶心!!你该学会管好自己的眼睛!!!”
她被同病房的人视为阴沟里的老鼠,睡也睡不安稳,必须要提防着随时可能会落下的拳头或是口水。
那些声音、那些屈辱、那些疼痛,像潮水般翻涌而上。
视线里,纪宴北那张温情柔意的脸渐渐与前世冷漠厌恶的样子重合。
纪清让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,后背渗出冷汗,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。
她快要站不稳了。
谢予霜在此刻抬头,看见纪清让站在楼梯上,笑容清和温婉:“清让?在那愣着干什么?怎么不下来?”
纪清让猛地一颤,回过神来。
可对上那双满是关怀的眼睛,她像被针扎了一样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