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菁菁的。
真正的物在人亡了。
屹湘不想勾的两位老人难过,急忙将画叠好放回去。
抚着盒子里整整齐齐的纸张,心想这是多少年的时间和心血呢……既是师父的,也是他们的。
“阿宁的应该在最后一格子。
”艾师母点着纸盒里最后一格。
她擦了擦手,抽出一张来展开,是临摹的怀素狂草。
印象里,这大概是他高中时期的习作。
那时候他最叛逆。
极喜欢一些狂放不羁的做派。
师父却总是禁止的。
每每看到他不安心,总要严厉批评。
是有那么一个阶段,他后来也说,心里总有些莫名其妙的狂躁,只有在这间书房画室里,挨上师父两句教训、规规矩矩的临几页帖、末了再吃一碗师母炖的甜品,才会渐渐的六神归位。
虫
艾师母淡淡的眉笑的弯弯的,说:“阿宁没少因为功课挨师父的骂……你是真疼他。
”最后一句是对艾功三说的。
艾功三正低头吃面,连最后一口汤都喝光。
拿了手帕擦擦嘴。
白胡子上沾了一点汤汁,手端了胡须仔细的擦着,哼了一声,说:“谁让他小时候长的就可人疼呢?”
艾师母笑着将字幅收了,说:“嘴硬。
几天不见就想,见了面也不给人好脸色你这到底要到什么时候算完?”
屹湘帮着把纸箱封好。
艾师母顺手写了标签贴上去,问屹湘:“是你收拾着?还是我收拾着?”笑微微的。
“还是您收拾着吧。
”屹湘说。
摸着那标签,心里也觉得颇舍不得,想一想,还是硬起心肠来,“下次,下次回来,我来跟您要。
”
艾师母想说什么,心念一转,也就罢了。
吃过饭坐下,屹湘问师父师母的意见。
事先师母只说让她拣选、处理,并没有给出详细的指示。
“说了交给你,就归你管了。
”艾功三推过那详单来。
屹湘拿了朱砂笔,在上面勾画着,“画圈的……画勾的……画三角的……画圈的这些,都是馆藏级的,师父……”
“别起那替我谋个美名往博物馆捐赠的心。
我都这岁数了,要那名声没意思。
况且这样的事情我也见多了,都得不着个好儿。
”艾功三干脆的说。
屹湘了解师父的想法。
老人家见的多了,想的也多。
她沉吟,看看师母,说:“那您看这样好不好这些画圈的,您二老先收好。
收拾了一辈子的东西,留在身边哪怕是念想儿呢;剩下的,这些,我统共收了,做个估价,如果有合适的买家就出手。
至于怎么用,您二老恐怕也有安排,我就先提一提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