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兮颜端着茶盅,喝了几口,就放回到茶几上,若无其事地说道:“太夫人,您来京城太晚了,若是再早些话,就能见到蝗虫蔽日的盛况了。
”
盛兮颜微叹着摇了摇头,说道:“那天,阿辰带着岭南王夫妇的灵柩回了京城,连老天爷都觉得王爷和王妃死得冤枉……”
太夫人在听到岭南王妃的时候,混沌的眼中略微透出了一点神采,但又像是狂风暴雨中的蜡烛,一下子就熄灭了。
盛兮颜一直在细心留意着她的神情变化,问道:“太夫人。
我听说世伯他们要去拜祭王爷和王妃,您要一同去吗?”
“外祖母不能去。
”娄氏插嘴道,或许是觉得有些太急切了,又笑着补充道,“太夫人她怕生。
”
盛兮颜微微颌首:“也是。
”
她拂了拂衣袖,起身道:“夫人,时间不早了,我就不打扰太夫人休息了。
”
娄氏怔了一下,眉眼间有些意外,但更多的是松了一口气,心里暗道:这位盛大姑娘果然只是来走走过场的吧。
她顺着盛兮颜的话,说道:“外祖母也确实该歇了。
”
她向盛兮颜做了一个“请”的动作。
“太夫人,我下次再来看您。
”盛兮颜福了福身,正要跟娄氏出去,她忽然道,“夫人,稍等。
”
娄氏闻言回头看了过来。
盛兮颜微微一笑,“您发上……”
她抬手从娄氏的发上取下了一片小小的针叶。
她的手垂下的时候,指尖捏着的一根银针飞快地落在了娄氏后颈的穴位上。
她动作极快,认穴又准,娄氏丝毫没有察觉。
“这是雪松吧。
”盛兮颜把掌中的针叶给她瞧了,笑道,“许是刚刚在路上沾到的。
”
来的路上,就种着几棵雪松,盛兮颜趁着娄氏不备,悄悄藏了一片针叶在袖袋,以备不时之需。
娄氏没有怀疑:“我真是太不小心了,多谢姑娘。
姑娘,请。
”
盛兮颜若无其事地跟着她出去了,刚走出堂屋,娄氏正要吩咐锁门,忽然一阵头晕,身子不由地晃了晃。
盛兮颜赶紧扶住了她,忧心道:“您没事吧,要不要先歇歇。
”
“不用……”娄氏刚想说不用,她的眼前就是一片黑,身子也晃得更厉害了。
“赶紧让夫人坐下来歇歇。
”
盛兮颜反客为主地指挥起了娄氏的丫鬟,又跟昔归使了个眼色,昔归心领神会,连忙扶住了娄氏的另一只手臂,焦急问道:“侯夫人,您是不是眼前发黑,手脚发软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