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是荷花开的季节,细雨如酥,荷香四溢,连空气都变得温柔了许多。
“快到家乡了。
”到了此间,姜云婵才终于敢松口气。
夏竹眼眶微酸,连连点头附和,“一路上没遇见有人追杀我们,想来侯府那边没有动作。
”
没有动作,就代表谢砚完全服从于李妍月了。
姜云婵心里百感交集,指骨扣紧缰绳,“京城的事再与我们无干,走吧!”
“姑娘,顾郎君醒了!”夏竹忽地惊呼。
板车上,顾淮舟仰躺着,艰涩地尝试了几次睁开眼皮。
乌云后,一道天光刺过来。
顾淮舟拿手挡了下视线,接连咳了几声。
“淮郎”姜云婵勒住缰绳,正要上前去扶他,一抹愁思闪过,她又定在了原地,羞于靠近他。
顾淮舟大病初醒,连四肢都僵硬了,缓了好一会儿,才扶着栏杆坐了起来。
“婵儿。
”顾淮舟哑然唤她,眼眶含泪。
这几日他虽昏迷,却还残存着意识。
他知道是姜云婵和夏竹两个姑娘驾车带他出京的。
姜云婵在侯府做了十年表姑娘,虽说没少受冷眼和欺压,但起码不受风吹日晒。
如今她穿着粗布衣服,原本稚嫩的脸颊多了几许风霜色。
顾淮舟艰难地挪到了她身边,拉过她的手,看着她手心被缰绳磨出的红痕,心疼不已地吹了吹,“对不起,婵儿。
”
姜云婵抽开手,将一个包裹递给他,“这是我们全部的干粮银两,分你一份做路费,再多的我也无能为力了。
”
顾淮舟怔然,“你要和我分开?”
姜云婵撇过头,低垂眼睫掩住了情绪。
顾淮舟如何不懂她的心思,拥住她的肩膀,在她耳边温柔耳语,“一切都是谢砚的错!婵儿也是受迫害的,为何要自责懊恼?”
姜云婵强忍了好些日子的情绪顷刻决堤,“那些事,你能忘得掉吗?我能忘得掉吗?”
尤其是看着顾淮舟那张脸,叫她怎能不想到在那只梨木箱子上发生的事?
顾淮舟在那方逼仄的空间里待了整整六日,他又能忘掉外面那样香艳的声音吗?
谢砚他做到了,他让姜云婵心里永远生了根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