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一个站,一个坐,坐着的那个却生生把站着的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。
“鹤眠,你是不是怕我?”
明明什么也看不清,白鹤眠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道炽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。
他仓惶地低头,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嚣张气焰:“没……没有。
”
“鹤眠,你别看我现在坐在轮椅上。
”封栖松又往前凑了些,双腿抵住了白鹤眠的膝盖,“可我这双手,也曾摸过枪,浸过血。
”
生逢乱世,普通老百姓尚且可以偷生,但封家的兄弟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谁手里没有过几条人命?
连懦弱的封老三都硬着头皮,端起枪,杀过马匪,更别提撑起整个封家的封栖松了。
“我不愿骗你,说自己没杀过人。
”封栖松将自己的手递到白鹤眠冰冷的指尖旁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就算我干过很多你不乐意见的事,让你觉得可怕或是脏……但身为你的丈夫,我依旧会尽全力保护你。
”
白鹤眠浑身一僵,满脑子都是封老二那声“丈夫”,人都快晕了。
他飞快地握住封栖松的手,又猛地挥开,蹭着墙蹿到耳房的门边,色厉内荏地喊:“谁说我怕你了?”
“……杀马匪、杀登徒子溅到的血,我怎么会嫌你脏?”他越说,心跳越快,只觉得不远处模糊的人影在心里越来越清晰,沉重的情绪猛地压将过来,逼得他眼眶发烫,鼻子发酸。
刚巧千山在外面嚷嚷:“白少爷唉,您把咱家二爷推哪儿去了?”
“哎哟喂,老天爷唉,您仔细点他那双腿吧!”
白鹤眠和封栖松沉默片刻,同时笑出了声,也笑干净了屋内沉闷的气氛。
“走吧,我推你出去。
”他伸手扶住轮椅,假装遗忘了先前发生的一切,语气轻快,“我想吃桂花盐水鸭。
”
“好,我让人给你做。
”
他们从耳房出来了,千山瞧见,一个箭步冲上来,就差没趴在封二爷的腿上瞧了:“白小少爷,您……您没瞎折腾我们二爷的腿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