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常被他骗去那里,一下午都找不到人。
心理阴影太深,现在进来还条件反射性地紧张。
李家培养继承人的原则大概和苦行僧差不多,他也被这些规矩变成了漠然冷硬的人,大冬天的,办公室一张硬木椅,我看着都觉得脊椎疼。
他坐在我对面,把一本文件打开来看。
我努力忍住想逃跑的冲动。
我怕极了他,他太冷了,几乎毫无感情,仿佛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生死都与他无关。
“听说你想还钱给我。
”他头也不抬地问。
我从来不会傻到跟李祝融撒谎。
“我只是觉得不好收李叔叔的东西。
”我平心静气地解释:“毕竟我是个成年人,自己能赚钱。
”
他没什么反应。
在文件上签了几行字,连着文件夹一起扔了过来。
“你要还的东西,上次郑野狐过来我这边,已经帮你还了。
”他又打开一本文件,仿佛这件事已经过去了。
李家的人行事风格就是如此,他们好像一生下来就丧失了听见别人说话的能力,他们的世界里没有一件事是会以别人的意志为转移的。
我打开文件,上面是一堆关于财产转让之类的信息,署名是郑野狐。
李祝融似乎不准备说话了,他在皱着眉头看一叠似乎印着“保密”字样的文件,我还想再问,但他这副冰雕一样的架势给我的压迫感太大,何况我从小就怕他。
“可是……”我斟酌着开口。
他抬起头来,狭长眼睛不带一点感情地看着我。
“你还在这里?”
“可是郑叔叔并没跟我提过这件事,而且他……”现在已经去世了。
“那不关我的事。
”他重又低下头去。
我知道就算在这等下去他也不会再和我说话了。
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,我整个人还是懵的。
郑野狐太聪明了。
“钱教授吗?我是许朗。
”
“是许朗啊……”钱教授在家养了一段时间病,声音里的中气足了不少:“事务所还好吧……”
“都很好,薛师姐都有跟您说吧,苏律师这段时间打赢了几个大案子。
”
“哦哦,我知道。
”钱教授问我:“听说你搬回去家去住了……”
事务所里,钱教授是唯一对我的家庭状况有所了解的人,他是北京德高望重的老律师,对这些家族有一定的了解。
何况当初我参股事务所,一个在校学生拿出这么大一笔钱,他也该隐约猜到些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