利刃穿破皮肉,端莫语痛得双眼发黑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陆岱景的手抖得不像话。
男人眼梢微红,暴戾如斯,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刻更如水鬼般惨白可怖。
陆岱景此刻怕是痛得无法呼吸了,但端莫语却没有一点报复的快感。
痛苦不比他少半分。
他知道江奉恩从这儿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。
侍卫逐渐赶来,“殿下,林中都搜遍了,只有一辆空马车。
”
陆岱景的心跳像是停了,良久,他才抽回剑,“他不会死。
”分明是笃定般的语气,面上却满是痛苦。
衫头岭上上下下整整搜了三天,前些日子京中大雨,山崖之下变成了湍急的水流,即便是从山崖跳下还活着,也是被大水不知冲到哪里去。
可陆岱景却仍叫人继续找,直到一日午夜有人发现岸边一件褴褛的衣裳,许是被挂在树上的,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吹下,侍从日夜在水边便拾起呈到陆岱景面前。
陆岱景一眼便看出那是江奉恩那日穿的衣物,上面还沾染着血迹。
他像冻住了,直直地站在原地。
他本是不信的,他怎么能相信江奉恩会死去呢?可他又知道,江奉恩这么爱陆延礼,即便没有情志了也仍为他痛苦悲伤,那时的种种就标明他早已没了独活的欲望。
分别那日也不过是江奉恩最后留给他的怜惜,不放心地托付了陆钟弈今后的人生,自此之后便决定了阴阳两隔再不相见。
“殿下?”
下人以为他厌恶,刚要收回,却见陆岱景突然暴起一把抢过。
指尖碰到那衣裳的刹那,他像彻身经历了落下山崖的痛苦,连日来硬撑着的身体彻底不堪地倒下,下人忙上前搀扶,他却痛苦地将身体弯成弓形,紧紧抱着手中的破布。
微微翕合的嘴唇苍白无血,艰难地喘息着,滚动着的喉咙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。
“江奉恩……”
泥地上突然落下几滴泪,陆岱景大张着嘴吸气,周身不住地颤抖。
下人们哪见过陆岱景这幅模样,全都僵在原地不敢去碰他。
就在此时,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空灵的钟声,那钟声穿透陆岱景的身躯,就如那日寺庙里的惊醒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