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后视镜里看见我的样子,身上全是黑灰,脸上也一样。
咳得停不下来,衣服破破烂烂的,手上还带着半边手铐。
我哥帮我把半边手铐卸下来,随手放到口袋里,等我平复咳嗽,递了瓶水给我。
我接过来喝了一口,觉得总算能呼吸过来了。
车停在医院门口。
我机械地趴在他背上,在一阵忙乱之后终于被他安置妥当。
我看着医生清创我手臂上的烧伤,护士将针头扎进我手背上的静脉,又听医生向我哥交代我的注意事项,一阵忙乱之后才终于静了下来。
我哥坐在我的病床边沿,轻轻摩挲着我手腕上许多道被手铐划伤又结痂愈合的伤疤。
像是非自杀性自伤的伤疤,又是自杀一般的惨烈,被他一一温柔地抚摸过去。
嗓子很疼。
但我忍不住想说话。
“五月二十五号,对吗?”我复述着宋可艺递给我的卷子上的信息。
他怔了怔,与我对视之后又低下头,继续他无意义又刻板的摩挲动作,说,“对。
”
“是她想到用这个方法传递消息的。
”
宋可艺,确实很聪明。
但我能看懂,我也不差。
“家里新换的锁的钥匙,和我的卧室门的钥匙,是你来取东西的时候拿走的吗?”
“没有,那时候我没……”他顿了顿,“我后来去找你爸爸拿的。
”
“我爸把手铐的钥匙给我了,在他走之前。
”现在正挂在我脖子上钥匙,是刚刚我从我哥那里要回来的,“你知道的,对吗?”
“嗯。
”
我爸应该是以为我会自己尝试解开的,没想到我一直等到我哥来了。
但如果不这样,假如我真的被烧死了,我就没办法制造一个被囚禁的可怜无助的受害者形象了。
拿一个人最在意的东西报复他,是最残忍的刑罚。
很明显我妈最在意的东西是我。
如果我哥没来,我就把钥匙吞了。
要么被囚禁着烧死做我的可怜受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