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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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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坏的时候身体完全垮掉,精神屡屡错乱,连进食都成了难题,在很多很多个的黄昏里,他用嶙峋的手抓着听筒,不停拨打李月驰的号码。

     等待他的永远是关机,仿佛电磁波传去了无人之境,恍惚中他觉得自己窥见死亡的影子,明丽似湖光山色,于天花板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 后来他开始慢慢吃药,慢慢治疗,时间足够长,药量足够大,情况逐渐好转。

    读博士的最后一年,经过医生的诊断,他停了药。

     然后到了澳门,还是时常感到低落,但已经不似之前那样狼狈。

    情绪不佳的时候,他会抽两支烟,或者到学校的体育馆游泳。

    他自认为恢复了对情绪的掌控权,他不许自己发疯,就不发疯,不许自己崩溃,就不崩溃。

     所以眼下的情形令他有点措手不及,既没有药,也没有刀,他用力地深呼吸,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腔升起来,又塌下去,他希望能将那股熟悉的失控感缓缓排出身体但是似乎,没什么效果。

     从他到达贵州的那天晚上开始,一切都在失控。

     唐蘅垮着肩膀,片刻后,放弃了。

     至少现在他不会忘掉李月驰。

     他的两条手臂都在哆嗦,心脏也跳得很快,他想如果能痛快地哭一场也好,但是哭不出来。

    脑子里反复着李月驰的声音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告诉你。

    就这样了。

    它们很难看。

    忘掉我。

     他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六年来李月驰从没联系过他,不是不能,只是他放弃了。

    病情最严重的时候他一遍遍对着虚空追问的:为什么骗我?为什么抛弃我?为什么我赔上一切还是得不到你的爱?那种痛苦比划破掌心还要痛无数倍。

    他知道李月驰一定承受了比这种痛苦更浓稠的痛苦,现在也还承受着原来李月驰爱他,但是放弃了。

     你怎么能既爱一个人,又放弃了所有在一起的可能。

     你会不会每一天都想他,漫长的不能相见的岁月里,每一天都回味着短暂的记忆。

    时间被划分成两种,一种是在一起的时间,一种是此生余下的时间,而你知道在一起的时间已经结束了,余生如同一把灰色的细沙,你熬过去一天,不过是丢弃一粒沙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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