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也没多久,大半年而已,可他不想让张瑜佳看见他这幅样子,即便对方可能并不在意。
张瑜佳牵他手,把他手指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:“你抽多少烟啊?”
钟既从未觉得这个冬天的冷气如此具象,因为有了对比,张瑜佳的手是有温度的。
这温度让他想要流泪,犹如冻僵的躯体蓦然浸入温热的水,侵入他每一个毛孔和细胞。
“我毕业了。
”纤细的手捏捏他的指节,“家里人不知道我回国,所以能不能在你这借住一段时间?”
钟既依然不会拒绝。
他想,他永远不会拒绝张瑜佳,不论她提出什么样的要求。
哪怕她勒令他分一半房间和床给她。
大概大半个月,两个人像两只相依为命的蟑螂一样萎顿在狭小的出租屋里,张瑜佳不许钟既再出去赚快钱,由她出钱,帮钟既母亲买了墓地,下葬,联系亲友,办了个简单的仪式。
“你哪也不许去,就在家里,就在这间屋子里,陪我。
”
钟既不会做饭。
一个人的时候通常吃外卖和泡面,
张瑜佳也不会,但她跃跃欲试想给钟既做一顿能吃的饭菜出来,从来没去过市场菜摊的人去游晃了一圈,最终只买了一点肉馅,一打鸡蛋。
钟既看着张瑜佳穿着他的大T恤,将头发拢起,露出两条细白的腿光脚站在厨房地砖上,对着手机教程和肉馅,肉馅和鸡蛋搅在一起,加酱油,加五香粉,上锅蒸。
最终得到一盘像肉饼一样的东西,多汁,闻着很香。
她小心端到餐桌,说:“小时候家里阿姨是广东人,她最拿手这道蒸肉饼,据说是给生病的小孩子吃的,你尝尝。
”
钟既说:“我没有生病。
”
他好好的,冷静,平淡,就连母亲下葬时他也一滴眼泪都没有掉。
可张瑜佳看穿他薄如蝉翼的壳子,直直看进他的眼睛里,她伸出一根手指,把盘子往前推了推:“你先吃,这可是我第一次给男人做饭,就为了安慰你。
”
钟既终于明白张瑜佳强硬地住在他这里是为了什么,她是怕他心情不好,想给他些安慰。
“师姐,你不用担心我。
”他终究没吃那盘东西,她对张瑜佳说:“我没事,我妈病了有一段日子了,我早有心理准备,不会垮掉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