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。
”
“谭予?”
“嗯,你说。
”
因着老人的一场白事,两个人的心情都不大好,气氛有些低抑,屋里只留一盏台灯,许梦冬把下巴搁在谭予的肩膀上,只说些没营养的话,喁喁低语,想逗他开心。
她用手轻轻抚他耳廓,被谭予觉出痒,捉住放在唇角亲了亲。
“......马爷爷为什么不想落叶归根?”她问,“我记得马爷爷是山东人,老家好像是潍坊。
”
一场浩浩汤汤的闯关东迁徙,有许许多多山东后代留在关外这片黑土。
“老人家留下话了,说不想回去,他在林场干了一辈子,也想葬在林场边上。
”谭予回答。
时势面前,人被浪潮裹挟,有太多无奈与哀叹飘散趋无。
许梦冬沉默了一会儿,讲起她小时候有一回把要交的班费弄丢了,六块钱,不敢回家讲,一路走一路抹眼泪,是马爷爷看见了,问清是怎么回事,给了她十块,帮她把这事瞒下了。
“我那时候傻,真就没告诉姑姑,现在想想,十块钱呢。
”
乡下生活自给自足,一位独居老人可能一周都用不上十块。
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。
这些年,镇子上相熟的老人们都走了,厚雪落新坟,掩盖一段又一段故事,很多老房子都空了出来。
也有许多老人被在大城市落脚的儿女们接走生活,也有的不舍故土,回到这里安度晚年。
有人走,有人留,有人远赴,有人归家。
连绵的小兴安岭永远矗立,迎接一场又一场四季更迭,无声无言。
“在看什么?”
谭予看到许梦冬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。
“哦,我过几天可能要出个小差,去佳木斯。
”
她告诉谭予,当地在政府支持下建立了新兴产业创业孵化园,她作为第一批回乡做农产品电商的年轻人,被邀请去参与项目。
许梦冬脸上有点骄傲,扬眉看着谭予,像是求表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