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皮匠铺里醒来,不记得自己从何而来,姓甚名谁
昏黄油灯下,老皮匠正用一根红线,把她的头和脖子缝合起来
从此长安的夜里多了一个不人不鬼,非妖非怪的红线娘子,专管官府和地府都不管的事
?[19]噬人宅(十五):“出人命了!”
海潮明白过来,店主大婶是个大嗓门,她也没压着声音,他们刚才那些话,梁夜在外头八成听得一清二楚。
真是丢死人!她刚刚凉下去的脸颊又发起烫来。
店主人偏偏火上浇油,眉花眼笑地对梁夜道:“叫小郎君久等,看看你家娘子,穿这身多俏丽!”
海潮以为梁夜会出言反驳,谁想他一个字也没说,只瞥了她一眼便像被烫了似的,移开视线。
海潮再要解释,却错过了时机,显得多余。
店主人掩口吃吃地笑:“啊呀,小郎君害羞了。
”
她嘴上揶揄着,也不耽误手上活计,麻利地找出一条乌皮鎏金蹀躞带,拆掉几节链子,在海潮腰间比了比:“这样就合适了。
”
正要给海潮系上,门外忽有人喊:“黄二娘在不在?昨日说好了找你量尺寸,怎的不见人?”
店主人拍拍脑门:“怎的把这事忘了!”
忙应了一声,对海潮抱歉地笑笑:“是熟客,急性子,奴先去招呼一二。
”
说着将手中蹀躞带往梁夜手里一塞:“劳小郎君大驾,给你家娘子系一系。
”
海潮从他手里抽出腰带:“我自己来。
”
谁知那双鱼带扣不知有什么机关,怎么也扣不上,海潮低着头摸索半晌,急得额头冒出了汗。
梁夜轻声道:“让我看看。
”
海潮赌气地将蹀躞带往他怀里一扔,梁夜接到手中,观察了一会儿带扣的形状,将一处小铜片向外拨开:“鱼嘴处有个簧片,将它翻开,再将鱼尾处的铜扣扣上就成了,很简单。
”
海潮天生粗枝大叶,手又笨,最怕这种精细的活计,从前两人相依为命,缝补衣裳、编织渔网,甚至编端午节的长命缕,都是由梁夜代劳的。
只见他长指一阵翻飞,便将两半铜扣扣在了一起。
她鼓着腮帮子道:“你慢点,我没看清楚。
”
梁夜略微放慢速度,又扣了一遍,可海潮仍旧没学会,也不好意思再开口,硬着头皮接过来,围在腰上,低头摆弄起来。
半晌,梁夜叹了口气:“还是我来吧。
”
海潮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,却没阻止。
梁夜走上前来,从她手中接过带扣,俯身低头,轻轻拨动簧片:“是这里,拨一下就行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