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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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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她思量过门后,要善尽妻子本份为崔陵分忧,人则随着喜娘扶引,向唐老夫人辞别。

     唐老夫人在座上缓缓叮嘱她:“要勤谨供承翁姑,敬奉夫主如宾……”此刻老夫人不复平日矜持内敛,笑中带泪,话声亦有些哽咽。

     裴花朝跪在地上,默默握住唐老夫人的手,泪光闪烁。

    其实婚后数日,崔家便会接老夫人到宅中奉养,然而今日此去,祖孙再相见,她便不能再只是唐老夫人的孙女,还要为人媳、为人妇,融入全然陌生的家庭,为此十分不安。

     她依依不舍含泪登上婚车,一路上满心感伤,浑未留心身外事,但觉过不多时,婚车停下,喜娘提醒已至崔家。

     “咦,这便到了?”裴花朝问道。

     “是。

    ” 宝胜不时行“障车”吗?裴花朝疑道。

     大虞风俗,新郎接新妇子回家途中,向例有人“障车”拦路,对迎亲队伍唱歌跳舞,拿到财帛酒食才肯散去。

    双方一番应对下来,要耽搁不少工夫。

     她下了车,经过一通繁琐礼仪,末了进到崔家某处院子,在圆房用的青庐布棚拜堂却扇。

     这一路行礼下来,裴花朝渐渐觉得了,今晚婚礼诚如她婆母孟氏担保,张灯结防,陈设隆重,但观礼亲朋殊无欢声笑语,场面异常冷清。

     也难怪,她忖道,崔家祖母重病,自然大家不好放肆作乐。

     临到行合巹礼,事情就真不对劲了。

     彼时喜娘领她到崔陵跟前,递来盛了合欢酒的半只瓢,她酒量极差,接过那半瓢小小抿一口便罢。

    才咽下酒浆,她听到另一个喜娘劝说崔陵合巹。

     崔陵低头盯着地下一动不动,迟迟不接过喜娘递上的半瓢,喜娘索性将半瓢凑到他嘴边。

     “起开!”崔陵抬手挥甩,打翻喜娘手上半瓢,连带搧中人家头脸。

     观礼的亲戚终于有了动静,七嘴八舌劝道:“大郎,忍耐则个。

    ” “快完事了。

    ” 喜娘摀住额头挨打处,冷笑道:“奴不过受命办事,大郎何必动粗?” 崔陵脸涨成猪肝色咬牙切齿,裴花朝问向她身畔那位喜娘:“怎么回事?” 喜娘只是干笑,几乎同时,一阵杂沓靴声由远处度来,听其声势,来人者众。

     崔陵面色由紫红转作青白,“他……他他他来了。

    ” 其他人彷佛都知道怎么回事,齐齐面露惧色,一哄而散退出青庐,避到院里他处。

    裴花朝环视身畔,眨眼间,偌大的青庐布棚剩下她和崔陵。

     不多时,来客踩着橐橐靴声,挟带火光进入院落。

    十名全副武装的男子打头跨进院子,崔家宾客悄无声响,眼睁睁观看他们长驱直入。

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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