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前拾起徐鹿鸣的手,三指下压切脉:“我叫姜辛夷,是个大夫,你别动,我看看你的伤。
”
说着他拉开徐鹿鸣身上的衣裳,扫了眼他肩胛骨的箭伤,又撩起他裤腿,解开包扎的纱布,看了看毒蛇留下的牙印,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塞徐鹿鸣嘴里。
“你中的是金环蛇的毒,幸好你做了清理,毒性没那么快蔓延到肺腑。
毒,我现在就能给你解,但你肩上的箭伤,箭头上有倒钩,只能下山后再给你取。
”
徐鹿鸣吞下药丸,等了约摸半刻,姜辛夷扯了片宽大的叶子折成斗状,放了些灵泉,扶着他喝下。
“谢谢。
”吃了药,又喝了水的徐鹿鸣精神好了很多,真诚地向对方道谢。
要没有他,他此刻铁定凉透了。
“不客气。
”姜辛夷的声音依旧有些冷,但比起刚才来明显缓和不少,“你说你也是穿越的,什么时候穿的?”
“我是胎穿的。
”
说起这个,徐鹿鸣眼睛都在发亮。
投生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,他终于可以和人好好说一说,这个藏在他心底最深的秘密。
“……”
上辈子徐鹿鸣命不好,一出生就带病,被亲生父母遗弃到福利院,福利院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治他,为了不给院里添麻烦,他半工半读,自己挣药钱,可这样也没能让他多活一些年头。
十八年前,徐鹿鸣投生在西北一户很普通的农户家。
农户家里的日子过得很清贫,但爷奶明事理,爹娘舍得下力气,叔婶憨厚老实,最重要的是这辈子他摆脱了病痛的折腾,身体健康。
大家有劲一起使,一心要把大哥供出农家,让家里改换门楣。
徐鹿鸣的大哥徐善学也不负众望,四年前,一鸣惊人,考中望安府秀才,成了十里八村交口称赞的对象。
大哥意气风发,决定一鼓作气,争取三年后的乡试再次中举。
好景不长,两年前,金兵南下,在边关烧杀掳掠一番。
徐家虽没被波及,但发不出军饷和赈灾银的朝廷,在九皇子大手一挥下,以徐家在内的大半个西北全部划为军屯,送给了在西北戍边的马将军。
徐家就由农户沦为了军户。
军户,一家必须要有一丁入伍,一世军户,代代军户,父死子继,兄终弟继,直到一家男丁死绝才算完。
徐鹿鸣的爹年事已高,小叔胆子又小,别说举刀了,看到刀腿就软了三分。
没奈何,十六岁的徐鹿鸣临危受命,接过家庭的重担,参军入伍。
但这不是最绝望的,绝望的是,入伍后,徐鹿鸣才知道,军户是不允许科举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