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眼瞧他,不慌不忙道:“刚食堂没什么人,现在外面无数双眼睛,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。
”
鸭舌帽男瞪着她,就差没扑上来揍人。
对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,是民工队里的头,插话进来:“我说姑娘,今天的事不是已经过去了么?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,而且我们这边也没讨着好,你上来演这一出,什么意思啊?”
“聊正事之前,我们先聊聊别的。
”她把手里两份单据扔到垫子上,又说,“村里那两个女孩子,九月份入学了吗?”
男人摊开纸面细看一眼,面色一滞。
三个多月前,周旋和林立静逛过附近村子,临时决定资助两个当地的留守儿童,每月往固定账户里汇一笔钱,数目不大,但足以供她们到高中毕业。
村里这样的孩子太多,能供出去一个是一个。
男人生怕周旋变卦,随即笑道:“原来是你们啊。
这不,大水冲了龙王庙,你和你朋友别往心里去。
”
周旋笑笑,音色柔和,却掷地有声:“怎么个不往心里去法?总不能一边花着钱,一边还憋屈着。
”
男人心一横,问道:“那你说今天的事要怎么解决?”
周旋压根没打算和他们面红耳赤地争论,直截了当道:“我们谁也别为难谁,今天闹事的那些人过去低头认错,把责任扛了。
我想要的只有这些。
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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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天后,打架的事还是捅到了王玄那。
但破天荒的,王玄这次没大发雷霆,也没惩处林立静他们,单方面扣了那三个民工一整个季度的补贴,小惩大诫。
周旋心里清楚,之所以会有这样明着偏袒的结果,和白行樾脱不了干系只有他在王玄那有绝对的话语权。
于是第三天傍晚,赶在下工后,她敲开了白行樾的房门。
白行樾刚洗完澡,短发凌乱地散在眉宇间,浴袍的领口半敞不敞,腰带松松垮垮系在身上。
看到是她,他毫不避讳地调侃:“来得挺是时候。
”
周旋象征性地笑了一下,回应道:“扯平了。
”
不用点破,彼此心知肚明,她指的是之前在酒店,他看她出浴那次。
白行樾笑出一声。
无声对视了几秒,他问:“找我什么事?”
周旋轻声说:“来当面跟你说声谢谢,真心的。
”
他逗她:“怎么,以前不真心?”
“以前是客套。
”
外面炊烟袅袅,韫色正浓,一颗月亮挂在树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