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懿一路作陪,若贺鸣有不懂之处,他便出声解释,李顽则插科打诨,把头一扬,得意道:“怎么样,我就说了没吹牛吧,我娘子聪慧过人又心细如发,莫说这区区盐场,便是当初我家大伯二伯那盘不动的赔钱生意,都是我娘子投资有道,给救回来的。
”
“夸大其词。
”曹懿微微责备。
李顽委屈道:“哪有!那当初不是你……”他话出一半,立即闭嘴,心有余悸地看眼贺鸣,故作懊恼,好像真是他口无遮拦,把曹懿的生财之道透了个底朝天。
实则是有意为之,跟贺鸣这样的人说话,不能直来直去,得说一半藏一半,等他主动问你才行。
贺鸣不是看不出李顽的心思,偏就还吃他这套,顺势问起曹懿。
见二人交谈几句不尽兴,李顽笑眯眯地在旁看着,悄悄对大枣蚕豆一摆手,命他们去备车,备酒席。
一番推杯换盏,贺鸣先前对曹懿是五分满意,现在则是七八分,末了说明来意,原是他手头上有些生意不便出面,需得找个明面上的掌柜代为执掌。
曹懿听出他意思,没有立即答应,只说要回去考虑一二。
若是立刻答应,贺鸣少不得起疑,曹懿这样一说,贺鸣顾虑反倒打消大半。
李顽见说得差不多,便头往桌上一栽,说喝多了,不能再喝,吵着要回家。
贺鸣见他醉醺醺的,当即大笑,说他酒量不如曹懿,遂差随从去安排,亲自把李顽二人送至车上。
贺鸣一走,李顽也不再装模作样,他醉酒是假,上头却是真,脸颊泛起酒晕,如十六岁时那样把下巴搭在曹懿肩膀上,卖乖讨赏道:“我厉害不厉害。
”
曹懿明知故问:“哪里厉害?”
“给你拉来这么大的生意啊,别人求都求不来,我辛苦筹划,半年前就开始布置,好容易说服贺鸣来流州见上一见,他那种人精……”李顽唏嘘一声,苦笑道:“不好打发。
”
曹懿没吭声,脸上瞧不出高兴与否,李顽等他夸等得不耐烦,摇着他的手催促。
“那我若应下,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?”
贺鸣带头,李顽牵线,若曹懿答应下来,至此以后流州以南,北至上京的商情,曹懿说的算。
他日贺鸣一党少不得对曹懿多加器重,曹懿入仕当官都有可能,李顽打得就是这方面的主意。
钱财权利他从不稀罕,可就想把这些好东西都一股脑地堆给曹懿,当李家老大有什么好,他不想叫曹懿当这腌攒地方的老大了,他想叫更多的人看到曹懿。
当年曹懿爹爹没办到,甚至引来杀身之祸的事情,他非叫曹懿办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