邹云犹豫了半刻,颔首应下,又迟疑着忽然开口道:
“可是……佛子前几日予了我一支流民,我已规编成军。
原是佛子从前收养西域各国流离失所的牧民,不仅精于骑射,且因家破人亡,极为认主,稍加训练,便对我们忠心不二。
”
朝露一惊,睁圆了眼,皱了皱眉,道:
“他竟给了你一支流民军?什么时候的事?”
邹云见她惊愕异常,有几分莫名其妙,如实答道:
“自从佛窟回来,佛子就交给我了,说是用来保护殿下的……可是不妥吗?”
朝露微微一怔,呆愣在原地,许久没有回答邹云。
直到她的身后传来几声沉定的脚步声,不疾不徐,混在簌簌的树叶婆娑之中,不甚明晰。
一道身影缓缓从明灭的灯火中走来,玉白的僧袍拂过身侧一树白蕊杏,落花纷纷,如雪如云。
“那支流民军,曾受我供养。
我日前已让邹云一道练兵,可从此作你亲军。
”
“莎车边镇蒲城大寺,寺中大雄宝殿底下埋有金器千件,是我的私库之一。
”
那如常平和声音稍顿了一顿,又道:
“当日在佛窟许你之事,我并未忘却。
”
她迟迟地背过身去,见洛襄立在数十步之外,庭院一丛丛芭蕉的阴翳之下。
光影浮动,袍袖轻扬,他身影静止,一动不动,恍若凝固。
朝露登时愣住。
她模模糊糊记得,困在那洞窟的时候,洛襄好似确实说起过,为她备下一支军队什么的。
当时她以为他不过是责怪她擅作主张去仙乐阁,却没想到,他从佛窟回到王寺这几日,一直在筹备。
他果真是言出必践,从未有例外。
钱和兵,正是她现在需要的。
得来全不费工夫,朝露心中难掩一丝悦色,却又生出几分困惑。
这个时机,未免太过凑巧。
她隐藏得如此之好,甚至方才连邹云都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