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他嘴边,仿佛他是个小孩。
他猛喝了一大口,有几滴洒落在他的衬衣上。
“谁自杀了?”
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问,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谁。
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“他们昨晚吵架了。
他走掉了。
”
“她死了吗?”
“没有,他们把她送到医院了。
”
“那你为什么要那样说?”我不耐烦地喊起来,“你为什么要说她自杀了?”
“别冲我发火。
如果你这样跟我说话,我什么都不能告诉你。
”
我捏紧了拳头,想要抑制我的怒气。
我勉强挤出笑容。
“对不起。
你慢慢说。
别着急,这样好了吧。
”
他那双戴着眼镜的蓝色圆眼睛充满了恐惧。
镜片让他的眼睛变了形。
“今天早上,前台服务员上去送信,按了门铃没人理。
她听到有人在呻吟。
看到门没锁,她就走进去。
布兰琪躺在床上。
她的表情非常痛苦。
桌子上摆着一瓶草酸[109]。
”
斯特罗夫的两只手捂着脸,身体不停地前后摇摆,泣不成声。
“当时她还有意识吗?”
“有啊。
唉,你不知道她有多么痛苦!我真受不了。
我真受不了。
”
他的声音变得很凄厉。
“他妈的,你有什么受不了的,”我烦躁地说,“她这是自作自受。
”
“你怎么能够如此狠心?”
“你后来怎么做?”
“他们派人分头去找医生和找我,他们还报了警。
我原先给过前台服务员二十法郎,告诉她如果有事情发生就赶快通知我。
”
他暂停了片刻,我看得出他认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很难以启齿的。
“我到了之后,她不肯跟我说话。
她要他们把我赶走。
我发誓我会原谅她所做的一切,但她不肯听。
她试图用头去撞墙。
医生说我不能陪在她身边。
她不停地说:‘让他走开!’所以我走开了,到画室里等着。
然后救护车来了,他们把她搬上担架,他们让我躲到厨房里,免得让她知道我还在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