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。
他是个矮小的法国人,有着和蔼的眼睛和可亲的笑容,半是商人半是渔民,经常大胆地开着自家的快艇往来土阿莫土群岛[167]和马克萨斯群岛[168],运去当地需要的商品,载回椰肉干、贝壳和珍珠。
我去找他,是因为听说他有颗很大的黑珍珠要卖,而且价格很低,在发现我还是买不起之后,我跟他聊起了斯特里克兰。
他和斯特里克兰很熟。
“你知道吗,我对他很有好感,因为他是个画家,”他告诉我,“我们这边的群岛上画家并不多,我当时很替他感到惋惜,因为他画得太糟糕了。
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我给他的。
我在半岛那边有个种植园,我想请个白人工头。
如果没有白人监工,本地的土人是不会替你做事情的。
我对他说:‘你有大量的时间可以画画,还能赚点小钱。
’我知道他很潦倒,但还是给他开了很高的工资。
”
“我想他应该不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工头吧。
”我笑着说。
“我对他很宽容。
我总是很同情艺术家。
我们这种人天生就是这样,你知道的。
但他只待了几个月。
等到赚够钱买颜料和画布,他就离开我了。
那时候他已经迷上了这个地方,他想要住到深山老林里去。
但我后来还是经常见到他。
他每隔几个月就会来帕皮提小住几天,他会找人弄点钱,然后又消失了。
有一次他来找我,问我借两百法郎。
他看上去好像有一个星期没吃过东西,我不忍心拒绝他。
当然,我本来就没指望他会还钱。
哎呀,谁知道一年后他又来找我,带来了一幅画。
他并没有提到他欠我的钱,而是说:‘画里面是你的种植园,这是我给你画的。
’我看看那幅画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说,但是当然啦,我还是感谢了他,等他走了以后,我把画拿给我妻子看。
”
“他画得怎么样?”我问。
“别问我。
我摸不着它的头尾。
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。
‘我们该怎么处理它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