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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不存在刻板,刻板容不下真正的人性。
这里什么也没有,只有人的生命在蒸腾。
一到别的洞窟还能思忖片刻,而这里,一进入就让你燥热,让你失态,让你只想双足腾空。
不管它画的是什么内容,一看就让你在心底惊呼,这才是人,这才是生命。
人世间最有吸引力的,莫过于一群活得很自在的人发出的生命信号。
这种信号是磁,是蜜,是涡卷方圆的魔井。
没有一个人能够摆脱这种涡卷,没有一个人能够面对着它们而保持平静。
唐代就该这样,这样才算唐代。
我们的民族,总算拥有这么一个朝代,总算有过这么一个时刻,驾驭如此瑰丽的色流,而竟能指挥若定。
色流更趋精细,这应是五代。
唐代的雄风余威未息,只是由炽热走向温煦,由狂放渐趋沉着。
头顶的蓝天好像小了一点,野外的清风也不再鼓荡胸襟; 终于有点灰黯了,舞蹈者仰首看到变化了的天色,舞姿也开始变得拘谨。
仍然不乏雅丽,仍然时见妙笔,但欢快的整体气氛,已难于找寻。
洞窟外面,辛弃疾、陆游仍在握剑长歌,美妙的音色已显得孤单,苏东坡则以绝世天才,与陶渊明呼应。
大宋的国土,被下坡的颓势,被理学的层云,被重重的僵持,这得有点阴沉。
色流中很难再找到红色了,那该是到了元代; 这些朦胧的印象,稍一梳理,已颇觉劳累,像是赶了一次长途的旅人。
据说,把莫高窟的壁画连起来、整整长达60华里。
我只不信,60华里的路途对我轻而易举,哪有这般劳累? 夜已深了,莫高窟已经完全沉睡。
就像端详一个壮汉的睡姿一般,看它睡着了,也没有什么奇特,低低的、静静的,荒秃秃的,与别处的小山一样。
第二天一早,我又一次投入人流,去探寻莫高窟的底蕴,尽管毫无自信。
游客各种各样。
有的排着队,在静听讲解员讲述佛教故事;有的捧着画具,在洞窟里临摹;有的不时拿出笔记写上几句,与身旁的伙伴轻声讨论着学术课题。
他们就像焦距不一的镜头,对着同一个拍摄对象,选择着自己所需要的清楚和模糊。
莫高窟确实有着层次丰富的景深(depth of field),让不同的游客摄取。
听故事,学艺术,探历史,寻文化,都未尝不可。
一切伟大的艺术,都不会只是呈现自己单方面的生命。
它们为观看者存在,它们期待着仰望的人群。
一堵壁画,加上壁画前的唏嘘和叹息,才是这堵壁画的立体生命。
游客们在观看壁画,也在观看自己。
于是,我眼前出现了两个长廊:艺术的长廊和观看者的心灵长廊;也出现了两个景深:历史的景深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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