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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梁冬日漫长,雪停不消几日,又一场场的寒雨下了下来,将整个京城都罩在凛冽寒霜里。
这日夜里下雨,漆黑的天像是被无形地捅了窟窿,哗哗地往人间倾泄着雨水,乌宁殿的牌匾被洗得有些发亮,一顶纸伞停在了屋檐下边。
那打伞的人略微倾了倾伞,往那牌匾和屋檐望了一眼,一会儿的功夫他胸口官袍上的补图已经淋湿了一半,他也不在乎,垂首就进了屋檐。
自那日宴会,乌宁殿就鲜少有人踏及了,雨夜屋里没有点灯,里头更像座无人居住的废殿,被雨声惊扰得带了些森然。
来的那人在门口收了伞,他将伞把抵在门边,轻轻推开了房门。
呼啸的风雨立刻从狭窄的门口涌了进去,那人进了门,立刻又把房门关上了,随后转身往屋子里环视了一周,这乌宁殿里实在简朴,那人不过扫了大概,就把视线落在了卫衔雪的床榻处。
卫衔雪还躺在床上,他没被这登堂入室吵醒,只在这动静里稍微蜷缩了下背。
那人直接走到了卫衔雪的床榻前,低头看他的模样。
卫衔雪这些日子在屋里养伤,许是不见天日,他脸上好似又白了几分,嘴唇却伴着伤口愈合添了血色,让他露了几分唇红齿白的端倪。
可此刻卫衔雪像是做了什么噩梦,他眉头紧皱,额角的冷汗几乎要流进发缝,他手指无意识掐紧了,整个人都蜷缩进被子里,还微微地发着抖。
那床边的人目光沉沉,眼睛能穿透黑暗似的,他竟然对着卫衔雪轻轻叹了口气,接着他微微倾身,挽起了自己湿漉漉的衣袖,用只手覆上了卫衔雪的眉头,好似要给他拨去阴霾。
“你受苦了。
”那个人声音低沉,像是带了一丝语涩,在他卫衔雪耳边轻轻喊:“小殿下。
” 卫衔雪没听到这声音,他还做着梦,同这些时日一样深陷进梦魇里。
从前的卫衔雪就反复做着一个惊扰他多年的噩梦,直到他后来进了侯府,才渐渐逃离,可这具身体方才经历了从燕国到大梁的一路曲折,肉\体带着的深刻记忆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那个梦魇。
梦里的他回到了蕲州蕲州破城,上头飘荡着无数的恶灵。
当初卫衔雪是在深宫里知道燕军败了,明皇后拿着一纸圣旨告诉他,要他去梁国当质子。
可没有人告诉他,燕军屠了整个蕲州。
他在蕲州城外被交给了梁军,乌压压的军队看着他一个人从城门里出来,他孤零零地走在大军面前,周遭的怒气与仇恨仿佛要把他吞没。
他踏入梁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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