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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二十五 斩罢落残红(4/5)

忽然叫了一声:“糟糕,原来碧海龙皇也到了!” 此时纪若尘五人前方是一座小丘,丘顶上一排立着十余人。

后方则立着刚刚相斗的那一群修道者,眼见已无路可走。

紫金白玉宫乃是三大秘境之一,只知位于东海之中,具体位置就无人知晓了。

紫金白玉宫中有三位龙皇,一身道行均是深不可测。

没想到这等久居世外的门派竟也会参与到这洛阳乱局之中,且还是由碧海龙皇亲自出马,这阵势已有些大了。

远远看去,碧海龙皇头戴紫玉冠,足登云头靴,一身碧色锦袍,缀以金色水纹,夜色下千丝万缕的水纹金光粼粼,若一道道波纹,荡漾来去。

细瞧之下,见那碧海龙皇脸若银盆,目透精光,颌下五缕长须,无风自动,自有一股沛然雄霸之气。

青衣且不论,纪若尘、楚寒等四人可均是年轻一代的顶尖人物,但他们修行尚短,道行和碧海龙皇这些老一辈之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。

眼下又如何抵挡得住? 楚寒一看当前形势,当即向碧海龙皇一拱手,朗声道:“在下云中居楚寒,奉师门之命相送道德宗几位高弟一程。

今日如有得罪各位之处,日后自会登门谢罪,还请各位勿要为难我等。

” 他这番话说得谦逊,可内中意思一点也不谦逊了。

众人心下明白,如不肯放五人一马,眼下这关一过,他们就要面对道德宗与云中居正道两大门派的报复,那决不是一件可以说笑的事。

何况就在不久之前,颇具声威的罗然门因为误抓了道德宗弟子,结果立时就被各方人马打上门去,混战一翻,差点灭了罗然门的香火,最终还是大罗大然二位真君向道德宗俯首称臣,方才保得门户牌位。

碧海龙皇双眼一开,沉声道:“本皇此番前来中土,只是要带那小子走,与你云中居可无干系。

若你等硬要出头,有什么损伤,可休要怪我!至于云中居以后想怎么报复,尽管划下道来,我紫金白玉宫全接着就是。

采薇,去抓那小子过来!” 碧海龙皇身旁一个少女应了一声,轻飘飘地纵身而起,向五人冲来。

她这一动,紫金白玉宫其余人众同时动了,紧跟着她杀来。

呛啷一声,楚寒长剑出匣,挥剑截住了采薇,石矶则一人迎上了四名男弟子。

在一片密如珠玉落盘的碎响声中,楚寒与采薇交错而过,身周芒火细碎如丝,也不知交击了多少剑! 楚寒一声闷哼,背心衣衫破裂,现出一个看不清深浅的剑创。

但他完全不顾自己伤势,长剑再挥,光芒闪耀,一举将紫金白玉宫其余的门人统统拦了下来。

采薇也不好过,两腿上各现一条剑痕,行动上已有些不便。

她本以身法轻灵如风见长,这次双腿受伤,实力立刻大打折扣。

采薇道行实不在楚寒之下,紫金白玉宫门人也均道行不低,以众敌寡,楚寒与石矶登时陷入苦战,屡次遇险。

然而楚寒尽管看上去随时有可能不支倒地,但守御得全无破绽,任众人狂攻不休,就是不倒。

石矶情况同样险恶,面上妖丽的笑意却不减半分。

围着她猛攻的几名紫金白玉宫门人见了,手下都不由自主地缓了一分。

别看石矶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,出手可绝不领情,偶有反击,就几乎要了一名男弟子的性命。

楚寒石矶等二人拼力死战,竟将紫金白玉宫众门人牢牢拖住,不得寸进。

“快走!前方有接应!”楚寒只来得及喊一声,就不得不闭口调息,方能应付周围的如潮攻势。

纪若尘一咬牙,知道犹豫不得,拉着张殷殷和青衣绕开战圈,继续向东方奔去。

碧海龙皇冷笑一声,喝道:“这就想走了吗?置本皇于何地?” 他袍袖一拂,一道碧蓝光圈就向纪若尘当头套下。

然而山丘周围忽然泛起了一层薄雾,碧蓝光圈在雾中渐渐淡去,只飞出十余丈就消失无踪。

碧海龙皇一惊,喝道:“何方高人?” 那人却并不现身,只一道飘飘渺渺的声音荡了过来:“龙皇少说修了百年大道,欺负些后辈象什么话?还是由我云中雾岚来讨教一下吧!” 洛阳城东,基本上是一马平川。

在夜天暗淡红光的映衬下,远方的景物依稀可辨。

自空中俯瞰下去,纪若尘携着青衣,正在大地上迅速移动,张殷殷则有如一朵冰云,紧紧跟在纪若尘身后。

暗红夜色下,另有两道身影分从两方高速飞来,看路线是要截住纪若尘三人。

但二人路线重合,在拦住纪若尘去路之前就已互相发现了对方,于是均改变方向,眨眼间已在一条小河隔河相望。

河东岸立着一个少女,一头秀发高高挽起,在头顶两边束成两个巨大的羊角,绕以暗金丝线,垂挂着数颗流苏水钻。

她面容丰润,双目如杏,大而明媚。

她本应是秀丽中透着淡淡甜意,但那一双眼却给人以异样的感觉。

若星一般的眼中,透着迷茫、坚定、冰冷、热烈、杀意,林林种种地混合在一处,实让人不知如何形容。

“你是谁?”她声音也如黄莺出谷,甜甜的十分动人,但不知为何,就是让人从中听到一种异样的冰寒。

河西立着的女子素衫如洗,正是顾清。

她饶有兴味地望着河东的女孩,问道:“那你又是谁?” 那女孩儿黛眉一皱,左拳已悄悄握起,道:“我不管你是谁,我只知道你想抢我要的人。

” 顾清道:“那又如何呢?” 女孩身形一落,右足在地上轻轻一踏,只听得轰的一声响,河东岸骤然塌陷出十丈方园的一个巨坑,那纤弱的躯体瞬间已出现在顾清面前,挥起一拳,向顾清迎面击来。

她一只雪白粉嫩的小拳头击出,顾清即觉察有异。

拳头尚在半途,已可听闻轻微的噼啪声,拳头上各是隐隐浮起一层火焰,这非是她真元外放而生的真火,而是由于这一拳蕴力过大而引动外界灵气汇聚,并由此所生阳火。

顾清微吃一惊,也不出剑,左手一出,轻轻在女孩的拳上一挡。

嘭的一声,一波无形气劲以二人为中心迅速扩散开来,河岸登时被这道摧枯拉朽的气劲推出了一圈平地。

顾清如一片落叶,轻飘飘地升起,退落到三丈之外,方才落下。

那女孩仍立于原地未动。

她看了看顾清,弯弯的柳眉一竖,再次起身,右足飞起,打横扫向顾清的腰际。

这一踢刚刚起势,空中即响起一阵奇异的尖啸,数十丈内的景物都显得有些变幻扭曲。

一道暗劲沉凝如山,已先向顾清递来! 顾清素手向女孩足上虚虚一按,与那道暗劲一触,立时又被震得飞起,再次后飘三丈,方才立定。

她抬手一观,见本是莹白如雪的掌缘上多了一抹艳红,正徐徐褪去,五指指尖也微有麻木之感。

顾清望向女孩那一双变幻不定的眼,讶道:“龙虎太玄经?” 女孩黛眉一皱,道:“你知道得太多了!” 呼的一声轻响,她不知如何已绕到了顾清身后,一只白生生的左手按向了顾清后心。

顾清侧身要闪,忽然发觉周围气劲都已凝固,一时竟动弹不得。

女孩那一只嫩如春笋的手,无声无息地按在了顾清后心处。

纪若尘早察觉这方已有一道异样的灵气升起,但这一个漫长的夜晚,最不缺少的就是各门各派的修道者,他最不愿意感应到的就是非同寻常的灵气。

眼见时机紧迫,也容不得纪若尘细想。

他脚步稍顿,双手一捞,干脆将青衣打横抱起,随即足下加劲,若一道轻烟般向远方飘去。

此地已属洛阳外围,然纪若尘三人走得并不顺畅。

一路上,虽没再碰到如碧海龙皇之流的高人,但人数众多的小门派的修道者也着实令人难以招架。

幸得纪若尘玄心扳指中还有不少威力强大的咒符,在洛阳城对付秽物时用不大到,对付这些修道者可正对路。

是以他道行虽然比不过这些修道者,可是斗起来却依然大占上风。

这些无名小派的修道者咒符法宝之少之弱,已非寒酸二字可以形容,简直让纪若尘大开眼界。

至此,纪若尘方才意识到道德宗的富足无双。

然而这些修道者有若蝗虫压境,越来越多。

尤其在纪若尘等人露了形踪之后,四下的修道者更是如飞蝇逐臭,纷纷聚拢过来。

好在道行高深一些的修道者不是陷在洛阳,就是正打得热闹,纷至沓来的修道者已都是些不入流的人物。

但他们数量实在是太多,纪若尘连破三道封锁,冲杀十里,血染青衫,终于脚下一晃,险些栽倒在地。

他吸一口气,胸中却涌上一股咸甜,当下即知真元已然耗尽。

他正想趁敌人未来袭之前补充一下真元,却发现玄心扳指中的丹药、咒符已所余无几。

纪若尘心下一怔,此去漫漫,敌兵如潮,又该如何将余下的路走完? 突然,纪若尘心中一冰,一道灵气正疾向他后心冲来!他赶忙转身,待要应敌。

岂料他体内真元已枯,回身之际,只觉眼前一黑,差点晕去。

青衣眼睁睁看着一个周身青烟缭绕的精瘦汉子迅疾逼近,而纪若尘却呆立原地,毫无反应。

当下心中一急,再也顾不得其它,纤手一挥,一根绕指青丝已化作混沌鞭,向那人当头击落! 那汉子见她道行极低,这一鞭仓促间挥得有气无力,甚而没有锁准他的气息方位。

可是混沌鞭宝气有异,一望而知,青衣偏又是极美丽。

那汉子吞了一口气,加速前冲,心中已在妄想着美人异宝统统收入囊中。

哪知这一鞭将将落下时,忽然通体透出淡淡青光,青光幽幽,有如磷火;鞭体灵动,恰似游蛇。

那汉子身形骤然定住!他仍保持着跨步飞掠的姿势,却分毫动弹不得! 长鞭落处,激起轰然一声巨响!但见得地面泥解,如岩浆滚涌,层层翻叠,冲天而起。

夜天黑地之间骤然张起两幅巨型泥幕。

正在激战中的张殷殷惊起回首,一时间也只看到那溅起十余丈高的泥沙,内有丝丝青光透出。

纪若尘与青衣皆没入泥沙之中,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

顷刻间泥尘散去,纪若尘与青衣二人灰头土脸地立在原地。

纪若尘一脸愕然,青衣则面色苍白,柔弱的身子若风中柳摆,不住在轻轻颤抖着,一双纤手紧紧地握住混沌鞭鞭柄,指节尽皆青白。

她双目紧闭,贝齿紧咬,一点不敢看一看自己的战果。

混沌鞭通体仍透着淡淡的青色光晕,宛如灵蛇般在空中游走不定,似对刚才惊天一击仍是意犹未尽。

在青衣面前出现了一道深五丈、长三十丈的深沟,沟中泥土全被催化成一片片亮闪闪的晶状物,不时冒出缕缕青烟。

刚刚那飞身来攻、正做着春秋美梦的汉子早已消失无踪,连一片破布、一块碎骨都没有留下来,显然已在混沌鞭下魂归极乐。

望着那仍跃动不休的混沌鞭,三人周围十余个修道者呆然站立,一个个宛若泥塑,神色骇然。

也不知谁乍然一声大喊,惊醒这丢掉三魂七魄的一干人等,他们方才省悟过来,立刻掉头就跑,让张殷殷追之都有所不及。

“我……我杀了人吗?”青衣颤声问道,双目犹自紧闭,说什么也不肯睁开。

张殷殷拉住了青衣的手,轻声地道:“没事的,他已经跑了。

” “是吗?”青衣紧绷的心绪稍稍缓解,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,乍见面前深沟,脸色又刷地白了下去。

此时纪若尘先前服下的丹药药力已开始发散,真元徐徐生出。

他拍了拍青衣的手,也宽慰道:“别看了!那人刚刚已经跑了,别放在心上。

走了,我们不能再耽误了。

” 青衣嗯了一声,脸色稍微好看了些,纤手一收,混沌鞭又化作一根青丝回到了她的头上。

三人行出里许左右,茫茫夜色中隐现一点灯火,又有影影绰绰的房屋楼宇,看上去是一个小镇。

镇口高挑一盏风灯,在夜天中轻微摆动,烛火也时明时暗,却也不曾熄灭。

昏昏暗暗的灯光下挂着一面招客旗,上书“悦来客栈”四个大字。

纪若尘眼力过人,尽管灯火极是昏暗,但一眼望去已看清这面招客旗旗边破烂,颜色也褪得七七八八,显然已很有些年头。

青衣累得不轻,纪若尘和张殷殷真元也已耗尽,突望见这一盏灯光,都不知不觉间生出一点归乡之感。

小镇的东方处忽然升腾起一道玄黑巨浪,虽然相隔甚远,但那滔滔杀气已隐隐传来。

纪若尘心中一凛,知道又有一位道行高深之人到了。

这玄黑色的冥河之水看起来十分眼熟,依稀让他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幕。

只是今日的冥河波涛色作玄黑,凝而不散,虽不似五年前那般锋芒毕露,却含威不放,境界显然要更胜一筹。

张殷殷和青衣见纪若尘停步不前,都顺着他的目光向东望去。

她们尽管灵觉皆是十分出众,却除了一片茫茫夜色外,什么都看不到。

看着那一道冥河波涛,纪若尘苦笑一下,道:“我们去那间悦来客栈歇歇吧。

” 张殷殷和青衣都甚感奇怪,为何不继续赶路,反倒要停下来休息。

但见纪若尘已向那客栈行去,她们也不得不跟了上去。

纪若尘本意是想这小镇乃是百姓聚居之地,那人就算动手,多少也会有点顾忌。

如此一来,他才好趁乱突围,至不济也要拖延上一点时间再说。

里许路途,对修道者来说不过是片刻间事,转眼间纪若尘三人已立在悦来客栈之前。

这等小镇的客栈又能大到哪里去?只是距离洛阳较近,地处东西要冲,是以才比寻常小店大了一些。

这悦来客栈垒土为墙,前后三进。

院落颇为宽大,东墙处有水井一口,古木数株。

中进正堂乃是给客人们用饭打尖之所,后院和两侧厢房看来就是客房了。

此时早过子夜,客栈正堂上了半边门板,只留下半边门户供客人出入。

堂中燃着一盏长明灯,忽明忽暗,虽不甚亮,但在这中夜之时看着却十分温暖。

纪若尘三人甫入院,门口拴着的一头黄狗就睁开睡眼,有气无力地叫了几声。

纪若尘信步走入正堂,见内中放着六七张桌子,只一个身着跑堂装束的瘦弱少年,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。

他一见客来,赶忙揉揉惺忪的睡眼,迎上来陪笑道:“几位客倌,要住店还是用饭啊?” 在这少年身上,纪若尘恍如看到当日的自己,于是微微一笑,道:“泡一壶茶,随便弄点吃的,我们歇歇就走。

” 那少年应了,自行去后厨准备。

这种时候最多有点酱菜冷肉,也别指望着能有什么好酒好菜,况又是如此简陋粗鄙的小店。

当然,纪若尘三人也非是为了吃喝而来。

三人刚一在桌边坐下,纪若尘已感应到小镇中现出点点灵力,有如天上繁星。

他一边暗运法诀,催化体内药力,以求尽量恢复些真元,一边向青衣道:“青衣,现在情势不妙,你还能传讯给你的叔叔吗?” 罗然门一役,无尽海洪荒卫的盖世豪勇让纪若尘大开眼界。

此时哪怕仅有一个洪荒卫到了,又何用畏惧这些不入流的小门小派?只是从洛阳出来这么久,也未见一个洪荒卫来到,若非青衣无法传讯,就是洪荒卫不及来援。

是以直到这山穷水尽时刻,纪若尘才有此一问,并未抱多大希望。

果然青衣摇了摇头,轻轻地道:“我已经传讯给叔叔,可是不知为何,叔叔一直没有回应。

对不起……” 此时那少年已从后厨走出,端上一壶热茶,一壶烧酒,四样冷盘,倒端端是茶酽酒香,菜色精美,很是与这客栈破烂外貌不符。

纪若尘思忖片刻,方道:“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,也不能事事都靠着你叔叔。

嘿,道德宗怎也是天下正道之首,却没想到会给这么多人欺上头来。

青衣,殷殷,一会儿恐怕我就护不了你们了。

乱战一起,你们就向东突围,不要管我。

他们并非为你们而来,你们应有机会逃得出去。

” 张殷殷咬牙恨恨道:“这些无名鼠辈就算一时得逞也不要紧,日后父亲自然会找上门去,拆了他们的祖宗牌坊!”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:“小姑娘的狠话是没错,问题是你父亲到时上哪找得我们去?” 轰然一声大响,板门破碎。

木屑纷飞中,一个粗豪壮汉大笑着走入,在三人对面的一张桌子上一坐。

这壮汉身着皮衣,道行颇高,身后还跟着三个同样装束的人,看来不是朋友,就是同门。

他向三人看了一眼,目光在张殷殷和青衣脸上逡巡来回数次,方才舔了舔嘴唇,笑道:“真没想到,世间还有这么标致的小姑娘!不过老子要的只是那小子和他身上的宝物,你们只要乖乖走人,我也不会为难两个小姑娘。

当然,若你们定要跟来,老子也欢迎得很啊,啊哈哈哈!” 就在此时,客栈中的少年忽然怯怯地问了声:“这位客官……您要喝酒……还是住店?” 那大汉重重一拍桌子,怒喝道:“喝什么鬼酒!再在这啰嗦,小心老子收了你的魂魄,用离火炼你百日!……咦?” 他忽然闻到一股异样酒香,这酒香也恁奇,一钻入鼻,即散得通体舒畅。

这壮汉往那纪若尘桌上一望,讶然道:“倒看不出这破烂店子,居然也有几样好东西!”他又看向那少年,大声吩咐道:“好,小二,把你们这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都给老子端上来!”他声若洪钟,震得这小店屋梁上的灰簌簌落下。

那少年战栗不已,一阵风似的躲入后厨去了。

此时客栈外又传来一阵阴笑:“胡老大,你不要这两个小姑娘,我要了成不成啊?” 那粗豪壮汉闻声色变,只是重重哼了一声,也没多言。

显然也对来人十分忌惮。

四位身着麻布长衫的中年人鱼贯走入店中,也寻了张桌子坐下,为首那人满脸堆笑,眼中却分毫没有笑意。

他一进客栈,双眼立刻睁得老大,不停地在张殷殷和青衣身上看来看去,再也挪不开目光,口中啧啧有声。

张殷殷冷冷一笑,忽然挺直了身子,向他回望过来。

两人目光一触,那人立刻全身一颤,紧紧闭住了双眼,口中喃喃地道:“好厉害的劲道!吃不消,吃不消!” 这人实也不简单,竟然能如此轻易地从张殷殷天狐之术中抽身而出。

纪若尘手持茶杯,只是凝望着杯中其清如水的茶,也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这时那少年又从后厨走出,将一壶酒和四样冷盘放在了那粗豪壮汉的桌上。

他一放好酒菜,就想溜回后厨。

哪知那身着麻布长衫之人双目不开,就将少年一把提了过来,道:“把那桌上的酒菜一模一样的给我们也来一份!” 少年吓得浑身发抖,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跌跌撞撞地跑回后厨去了。

在这本不应有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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