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系的陌生人。
这个认知让程凇躺在床上忽然就红了眼眶,他把自己蜷缩起来,胸口空了好大一块,空荡荡的不完整。
他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,十七年不是个数字,她不知不觉在他生命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,那种即将彻底失去的空荡感像潮水把他淹没。
即将灌顶之前,他爬起来,将油门加到底冲出了别墅,到四季海楼才发现她搬了家,搬到哪里他不知道。
最后失魂落魄地去了酒吧,借着酒意给岑稚打电话,听到谢逢周的声音。
他们同居了。
程凇回到别墅,程越江劈头盖脸又是一顿骂,他毫不关心地路过他回了卧室,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脑子里想的都是岑稚和谢逢周同居这件事。
他们会做什么? 接吻? 上.床? 她以后会有个孩子,她成了别人的老婆,以后还会是别的小孩的妈妈。
……和他彻彻底底的没有交集了。
一直在潜意识里刻意忽视的感情,胆小地封锁起来的真心,不敢说出来的喜欢,在一瞬间把他冲垮了。
这种感觉,就好像两株共生植物,他靠着她呼吸,靠着她觉得自己还存活着,两只脚踩在实地上。
现在她离开了,养分和空气都消失,他开始迅速地枯萎。
程越江收走了他的通讯设备,他失眠的次数更多,总是会梦见医闹那段时间,铺天盖地的辱骂和舆论压力全部挤压在他身上,他在梦里把自己锁在狭窄黑暗的房间里,背靠着一扇门,她坐在门外面,安静地陪着他。
她什么也不需要做,就会让他有种难言的安全感。
白天睁开眼却发现,她已经走了,可能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。
他好像重新被按进了泥潭和沼泽地里,黏稠的黑暗扯着他往下陷,这次拽住他的手将他拉出来的人不在。
程越江把别墅看得更严,他在卧室里不分晨昏地不知道过了多久,直到禁闭结束,程越江让助理把手机给他,他打开微信,没有收到岑稚的一条消息,反而在班级群里看见聚会。
一群人在讨论,他呼吸停滞,缓慢地往上翻,看见一张照片。
谢逢周和岑稚的背影。
他几乎什么也没想,驱车前往KTV,刚把车停好,余光透过微敞的车窗瞥见谢逢周的脸。
两人对视,谢逢周把视线收回去,抬手按下了车窗。
岑稚撑在他身后椅背上,动作很亲密,眼睛专注地望着他,耳朵有点红。
他就看着谢逢周亲了她,她没有躲开,睫毛细密地颤抖着,像蝴蝶颤动的翅膀,轻微的频率却掀起汹涌台风。
直到车窗合上,他们进去,他不知道在车里待了多久,去解开安全带,手很抖,抖得有点找不到搭扣。
神经被拧成极细的一条,濒临崩断的边缘,灵魂被割裂成两部分,一部分和人社交,一部分远远地看着岑稚。
她刚刚在车里和谢逢周接吻的场景在他眼前不断播放,那种迟钝的、被压抑许久的、厚重的情感在酒精的作用下变成近乎偏执的占有欲,胸腔里的心脏剧烈跳动到发疼,他面上没情绪地拿出手机,给岑稚发了消息。
他靠着楼梯间的墙壁等了许久,她出现的时候,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庆幸——或许她还是有点在意他的。
但在她抬起手,让他看见那枚戒指的瞬间,绷紧的神经啪地断开,占有欲席卷掉他的理智,他想也不想地扔掉她的戒指,把她按在墙上想强吻她。
他可以,怎么我不行? 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,你为什么突然就不要我了? 为什么突然就不跟在我后面了? 那换我跟着你行吗? 以后换我跟着你。
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语无伦次,前言不搭后语,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把她留下来,让她回来。
只要回来继续待在他身边。
他怎么样都可以。
程凇还记得,当时在楼梯间,她眼里满是失望。
不像现在输液室里这样,干干净净的。
他试图在里面找到怜悯,就算是怜悯也是好的。
可她一点情绪都没有。
岑稚仰头看着输水的透明胶管,药水缓慢地一滴一滴落下来:“程凇,你知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吗?” 液体从胶管流入手背,血管里结了冰似的沁凉一片,程凇喉咙里酸涩地堵着,微微张口,最后还是没答。
眼底潮湿地发烫。
岑稚自顾自地道:“十七年。
” “六岁那年我遇见你,十六岁那年开始喜欢你,到现在我二十三岁。
” “认识你十七年,喜欢你七年。
” “我不想再把下个七年浪费在你身上了。
”岑稚拎着包站起来,声音很温柔,说出来的话像在和他道别。
“程凇,我们到此为止吧。
” 如果再碰到喜欢的人,你记得一定要对她好点呀。
不要总让她掉眼泪,女孩子都是假装坚强,内里很脆弱的。
山长水阔,我就只能陪你到这里啦。
以后的路各自走吧。
再见了。
我曾经,最最喜欢的少年。
– 岑稚从医院大厅出来时,外面又落起雪,铅灰色云朵厚重地堆积着。
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明朗。
她戴上头盔才发现谢逢周给她发了微信,第一条来自二十分钟前。
【你在医院?】 第二条是刚刚:【还要不要吃饭?】 岑稚手机在工作的时候静音了,下班后忘了取消,立马给他回消息。
【吃。
】 她有点奇怪谢逢周怎么知道她在医院,正要解释,对面又发来一条。
谢逢周:【快八点了。
】 岑稚看了眼屏幕顶端的时间,七点四十:【那你等我二十分钟。
】 市医院到金河广场如果不堵车,二十分钟绰绰有余。
最怕墨菲定律,行至半路,雪天路滑有车追尾了。
岑稚平时耐心很足,但今天等得她莫名心慌,频繁看表看路况,按住性子又等完五分钟,她拐个弯绕了远路。
岑稚停好车,摘了头盔下去,一口气也没有歇息,径直跑向那家西餐厅。
服务员训练有素,面带笑容地迎上来:“位置满了,请问您有预约吗?” 西餐厅里光线明亮晃眼,岑稚喘着气,目光巡视一圈,没有见到人。
“六号桌的先生呢?” 服务员闻言转头望去,六号桌坐着两位女士,明白过来:“您说上一位吗?那位先生接了个电话,刚走。
” 墙上壁画边挂着西式钟表。
岑稚看见时间。
八点零二。
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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