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鞋,才要伸手,秀兰婶子的眼刀子就甩过来,忙不迭去洗了手,这才拿起筷子嘶溜嘶溜吃粥。
忍一时越想越气,秀兰婶子喝了半碗粥,就觉得胸口堵得慌,用力捶了两下,到底不管用,索性又抬手扇了熊孩子一个大逼兜。
“你爹也没骂错,真是不识好歹的夯货,也往镇上去过多少回,还这样短见!多少人想读书都不成,也是鹤哥儿同你好,想着你,才有这好事儿!不然怎么不逼旁人?外头拜师父一年多少束脩,来来回回冰天雪地的走,你心里没个数?你哥如今那样你就不馋?” 往年因白云村有秦父这个读书人,十里八乡都敬重羡慕,连带着白云村人也受用。
如今虽然没了,却又冒出来个小的,眼见着比他爹还要强几分,叫人如何不喜? 要秀兰自己讲,这样的人就是文曲星下凡,他们平时想叫人家带着读书都不好意思开口。
难得人家愿意拉自家蠢货一把,没成想他竟往外推! 真是半夜睡醒都恨不得踹几脚的。
秦山往嘴里塞了几口白菜叶子,耳根发烫兀自嘴硬,含糊不清道:“我觉得种地也挺好。
” “扯淡!”他爹指着他骂道,唾沫星子喷一脸,“现在逞什么能装什么相,夏日里割麦你没哭是怎的?” 每年割麦都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,酷刑不过如此。
大太阳跟下火似的毒辣,晒在身上皮都抽抽着疼,没一会儿就烤出一身油来。
麦芒看着细软,实则又锋又利,拉在身上小刀片子也似,全是细密的小口子。
满身大汗一泡,又红又肿又疼又痒,抓也不是,不抓也不是。
就这么顶着日头弯腰割麦,一天下来腰就跟断了似的,浑身都疼,晚上都难受得睡不着觉。
苦熬着收了麦子也不清闲,还得赶紧脱粒、晾晒,又要时时刻刻照看着,生怕野兽来糟践了,或是什么时候突然落下来的雨泡发霉了…… 饶是这么着也是老天开恩,最怕什么时候因为一股风、一阵雨、一次冰雹,眼睁睁看着快要成熟的粮食烂在地里。
靠天吃饭,本就是天下最残忍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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