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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簪金◎ 秉烛游(八) 这日夜里,曲悠又做梦了。
她梦见了许久不见的、几乎是感到陌生的学院食堂,导师坐在她对面,面孔模糊不清,可是一切都是如此清晰,食堂之外甚至能听见学校修新楼时施工的声音。
一个最普通的、闷热的下午。
同门声音从耳边传来,调笑着谁谁又去相亲,有人叫起她的名字:“悠悠……” “你家里有催你相亲吗?” 来往几句之后,她说:“我才不要相亲,如果我要恋爱……就要找个灵魂伴侣!” 满桌笑声,说这个词语老土,一侧的大荧幕正在播放不知何时的辩论节目,清晰的女声从不远处传回来。
“假设世界上真的存在我的灵魂伴侣,可我们之间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,这个距离可能是年龄,可能是……时间、空间,我跨越最遥远的距离与这个人相爱,要付出巨大的代价,甚至为他奉献我的一切……他也会为我奉献他的一切,世人或许觉得我们痴傻……” “但究竟值不值得,只有你和我,两个人知道。
” 随后一切好像在她耳边按了静止键,嘈杂声被简化为完全不重要的背景音,一个白衣高冠的男子逆着人流朝她走过来,她觉得对方长得很眼熟,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。
那男子牵起了她的手,他的手很凉。
他带她从食堂长长的、高高的自动扶梯下楼,他站在阶上,半束的发扬起,扫过她的手背。
然后她在梦中跟随着这男子进了一间灯光昏暗的博物馆,他轻轻拉着她的手,带她走过了一排镶着木制花边的玻璃展柜。
她看见了一张卷边的建筑草图,一只折断的碧玉簪,一顶沾着尘土的官帽,一枚玉印,她身后的橱窗中挂着颜色昏昏的绛红暗纹官袍,身前一只熟悉的白玉扳指。
她终于记起了对方的名字,于是开口去唤。
“周檀……” 那男子却没有回头。
他松了手,毅然决然地朝她面前的黑暗走去,她追过去,却突兀地被不知从何处扬起的尘土呛到,掩面咳嗽了几声。
一棵系满了红绸的大树在她面前轰然倒塌,看不见的前方传来箭矢之声,她听见周檀撕心裂肺地唤了一声。
“阿怜——” 梦境好混乱。
随后一切湮灭,她从其中惊醒,发现自己的冷汗濡湿了枕榻。
似是将将破晓,天色昏暗,房门之外传来秋风呼啸的声音。
“夫人——” 河星从门外推门进来,压低了嗓子,一切似梦非梦。
“大人房中的灯亮了。
” 似有人在尚未日出时便来了府中,曲悠匆匆梳洗,套了外裳穿过园子往周檀的松风阁去,见园中多了一匹骏马。
骏马鞍鞯均有金饰,她多看了两眼,又慎重了一些,等到她匆匆穿过长廊后,松风阁的门却开了,宋世琰从阁中出来,见她在此,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。
曲悠立刻以扇掩面,谨慎地行了个礼:“殿下万安。
” 周檀跟着宋世琰出来,微微蹙眉,没有说话,宋世琰笑了一声,对她说了一句“不必多礼”,廊前一个侍卫连忙过来,为他披上了肃杀的深色披风。
他攥着手中的马鞭,转头看了周檀一眼,周檀朝他一垂眸,宋世琰便说:“你心中有数便好。
” 周檀道:“还要劳烦殿下。
” 宋世琰“嗯”了一声,审视目光从曲悠身上掠过,颇感兴味,他抬手甩了甩手中的鞭子,在空中抽出一声清脆声响,随后头也不回地沿着长廊走了。
他的目光总是看得她很不舒服。
周檀看了她一眼,沉默地跟上去相送,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便见周檀小跑了回来,抬手脱了身上的外袍披在她身上,口中呵斥道:“胡闹,夫人出来,怎地穿得如此单薄?” 河星连忙告罪,曲悠裹着身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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