刀刃自脖颈处刺下,一条人命就没了。
比杀猪还要简单。
鞋底踏过地面温热的血,留下一串殷红的印子,她拿出被藏在箱底的浅绿色衣裙,小心翼翼地换上,抚平每一道衣褶后,给自己梳回了姑娘家的发髻,认真地将唯一一根银簪戴在发间,推门出去。
路过小院,鸡窝里也是静悄悄的,漫漫长夜,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。
她好像很幸运,但又不够幸运。
活着,但却没法继续活着。
偏远的小镇并没有宵禁一说,她走过熟悉的街巷,驻足在平头百姓避如蛇蝎的衙门口,仰头,那轮明月还如当年一般。
“将军,若你知道,被你救下的会是个杀人犯,你可会后悔?”
“我不愿你后悔,所以”
明月的光辉逐渐隐匿于云层,天边被撕开一道口子,露出纯澈的白,而后慢慢的,那条白蔓延开来,所有的黑暗再无所遁形。
她拿起那根旧得生出毛刺的鼓槌,重重地向鼓面砸去。
“我来投案。
”
……
连天的云似有数尺厚,一层压着一层,一片遮着一片,将整个天地笼得昏昏沉沉的。
仓皇的风一路逃窜着,哀嚎的声音遍及四野。
行路的旅人早已躲进了泥瓦的庇护之下,门窗紧锁,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,连呼吸都是黏稠的。
一道刺目的电光闪过,紧随其后是震耳的雷鸣,终于,结束了一整个夏的酷热。
云层被划拉开一个大口子,雨水从其间倾倒而下,把所有的污浊一并冲刷洗净。
客栈里各种声音掺杂在一处,堂上客人的交谈声,案上t?厨子的切菜声,灶里柴火燃烧的噼啪声,以及,某间厢房突然惊醒的女子沉重的呼吸声。
“他出事了!”
女子猛地睁开双眼,扔开被子,一双布鞋踩得一正一反就要往外冲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