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瘦的青年变成了清秀的小姑娘,“为这点钱冒着风险筹谋奔波几日,怎么算都是笔亏本买卖。
”
匪首饶有兴致地摸着下巴上的胡茬,目光落在这突然变出来的姑娘身上,在对金钱的贪婪中又多了些新东西。
“这么说,你有别的想法?”
楚四娘迎上他的目光,不躲不闪,“车上的是我兄长,因过失杀人被流放,我忧心兄长路上被解差磋磨,是以女扮男装跟随至此。
”
匪首微微挑眉,“怎么?让老子看在你二人兄妹情深的份上,放你们一马?”嗤笑一声,语调更冷,“死了这条心吧!”
“爷误会了,”楚四娘深吸一口气,强行扯动唇角,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来,“几位爷勇武过人,替我杀了这该死的解差,四娘心里感激都来不及,哪会有别的想法?”
说罢,不经意露出衣摆下污浊的鞋袜,又从怀里翻出一个灰扑扑的荷包,双手奉上,“这是我所有银钱,都献给几位爷,聊表四娘谢意。
”
荷包不大,边缘处已起了毛边,一看便是用了许久的,底下绷紧的地方隐约能看清银子的形状,是些散碎的银角子,凑一起都不一定有五两。
这点银子,想买命?远远不够。
所幸她也从未这样想过。
她将荷包放在身前,两手贴着额头,面对匪首,端正地拜了下去。
“几位爷若肯高抬贵手,饶我与兄长一命,四娘定会铭记恩情……”
还未说完,便被匪首不耐烦地打断,奚落道:“老子当你要说什么呢,恩情?”目光轻蔑地扫过荷包,“你这点恩情连塞牙缝都不够!”
掌心贴着地面,额头叩在手背上,睁眼看见的就只有粗糙的、污浊的泥沙,她只觉得现在清醒得出奇,闭上眼睛,缓缓开口:
“若爷不嫌弃,四娘愿贴身侍奉,只求爷能保我兄妹二人安全无虞。
”
“你疯了?”
身后是锁链不断碰撞木杆的声音,若放在寻常,她定是第一时间便要回头看去,可眼下,她仍低伏着身子。
掌心不知被那颗尖利的碎石抵住,被硌得生疼,弯曲的膝盖也有些煎熬不住了,不受控制地发颤。
她咬着牙,尽量维持着姿势,让自己显得更诚心一些,直到额间的汗顺着指缝在尘土中砸出一个小坑,终于等到了她想听的回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