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舒畅,翩然陶醉。
无疾喝下温热的冬酿,难得面色微红,按下含酒脑袋要她拜己为师。
含酒便真拜她为师。
来年初春积雪融化后,身体康健到足以落地行走,便辞别这家人,跟着她师傅修习医术,云游四方。
无疾说她当日犯的只是小错,天帝罚她到人间赎罪至今已逾百年,也该到头了。
她们走过九州列国,名山大川,一路四海为家,悬壶济世,看尽人间众生。
从某一日起,无疾便开始老去。
渐渐的,愈发衰老,越发病弱。
疫病之神流浪人间,行医救人,最终死于疫病。
死前含酒守在她身边,日渐寡言,无疾却很高兴,病入膏肓,目光中却藏着喜色。
她说:“我要先走一步了。
”说着又转而有些担忧起她来:“你却还有无边长路要走...”
含酒笑道:“师父是担心徒儿?”
“有些路不想走,也终究会被推着走,不得不走。
只盼你走得开心些。
”
含酒握着无疾粗糙枯槁的手,静默无语。
无疾重咳一声,气息粗重急促起来:“阿酒,须信百年俱是梦...天地阔...且徜徉...”
含酒望着那双还未及合上的双眼,知其已经气绝。
背起无疾寻至山中一处风景秀美出安葬,仰天与之长辞。
然后背起她留下的药箱,继续一路向南。
越向南,越湿润。
走到潮湿温暖的海风拂面,含酒登上远下南海的行船,从此驶离中土大陆。
...
都说病人挨过冬日就会见好。
初春,梅雨,初夏,再到盛夏。
相识,相知,热恋,成为习惯。
含酒下班回家后就进厨房忙活,小心把握着锅里鱼汤的火候,把从医院带回来的保温杯旋开,浅喝一口,剩下的倒入锅里去腥。
泠然从热气蒸腾的浴室探出手来,“阿酒,帮我拿一下浴巾!”
“来啦!”
泠然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出来,小猫咪蹭她的脚背,逗得她声音都夹了起来:“穷奇,你等等嘛,吹完头发就陪你玩儿。
”
穷奇是含酒的猫,威风凛凛的小东西。
泠然搬来同它作室友已经几月,第一次见面就被黏上,蜜糖做的狗皮膏药,怎么甩都甩不掉,跟她比跟含酒还亲。
含酒接她搬来同住的理由是她家有电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