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职太太、仅仅是少了她整日陪在身边……便能将一个任性恣肆的孩子,在短短一两年时间里,磋磨成这副患得患失的可怜样吗?
她点上用以安神的室内香薰,用自己的掌心焐热对方发凉的手脚,一低头,却正对上虞歌那非常软弱、又非常空茫的目光,与其说是撒娇缠磨,那副神情…几乎像是在无声地乞求。
仿佛满心酸涩都于霎时间涌上喉头,歉疚的负罪感如同海水一样淹没了她,令她一句安慰都说不出来,但在窒息之中,又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荒谬快意。
……物是人分,而身份颠倒,在她们之间的这段关系里,那个永远处于下位、只能活在猜忌与忧患中的人,终于从她自己,变成了她年轻的恋人。
她心甘情愿地照顾了虞歌二十年,自然熟悉对方性格中的点点滴滴,这份照顾与熟悉,总算在十年如一日的情深似海中发挥了作用,为她打造出了一位完美的爱人。
柔软、无助、易掌控、无威胁。
剧烈而狰狞的兴奋与怜爱纠缠在一起,如同硫酸活生生烫过脏腑,令她连鼻腔里都泛出炽烈而疼痛的气息。
她勉强端出一副宽厚温柔的姿态,摆弄着对方的小腿,去亲吻虞歌藕色的脚踝,温凉而细腻的皮肤确实让她意乱神迷,可在这份看似滚烫的爱意背后,却总是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驯服与控制,在不知不觉间堆积这毒素,发酵出罪孽,使得最初那份饱含着渴慕与怜惜的感情……早已在经年累月的掩埋之下,沦为一捧腥酸而恶臭的黄泥。
谈临非盯着那张陈年泛黄的照片,照片的背景泛出模糊而明亮的大片阳光,几乎像是要透过这样一层薄薄的玻璃,深深挖进她的眼窝里。
她将相框反扣回墙面上。
一切纷繁无序的记忆都随着画面中的色与光,一同湮灭于茫茫的沉寂之中,连同迟钝的意识都被缓缓地磋磨殆尽,她伫立在回廊里,足足过了好几分钟,才注意到墙面上的几处空白。
说是空白,那其实只是三五处方形的印子,因印在斑驳脱落的墙纸上,显得格外抢眼,好像那里本该也挂着什么东西,却在许久之前被人一起摘离了。
……那里本来挂着什么,又是在什么时候被人取走的呢?
仿佛有新鲜的血流在冲击着头颅,在颅腔内唤起鼓点般急促而猛烈的闷痛,恶鬼将手指无声无息地贴到墙面上,却只碰到了满手发潮的白灰。
老宅的顶层内只有她和虞歌的房间,她又从来不干涉这些家装布置,因此在虞父虞母过世之后,会回来取下这些相框的,也就只有虞歌一个人,而她还尚在人世的时候,她年轻的爱人应当并没有机会,单独回到这间长大成人的小别墅里……
而在她意外身亡之后,她精神失常的爱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故所,又究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