边的一天。
她本来是打算在归雲寺里一直等到魂飞魄散的,然而踟蹰了三五天过后,虞歌却孤身一人,扶着寺庙里的斑驳黄墙,一步一顿地挪了出来。
相较半月以前离开别墅时的状态,这孩子整个人都萎靡了不止一星半点,连袖口都残存着血淋淋的脏污,猛地一瞧,甚至比她还像个徘徊人间的怨鬼。
恶鬼将对方架在怀里,只觉得从骨髓深处蹿起一股汹涌而温热的怜惜之情,她还没意识到这感觉从何而来,便有种更为强烈、更为剧烈的刺痛感便由内而外地涌现出来,彻底淹没了她。
因为虞歌连直线都走不了,只能将全部重量都托付在她身上。
换作她还在世的时候,她定然会为这份不得已的依赖而心生满足,然而此时此刻,虞歌的这份衰弱眼看着便到了威胁性命的地步,叫她不能不紧张、又不能不恐慌。
是为了那个佛门的法师吗……?
为了一个在异世相识相恋的女人,便要把自己作践成这样吗?
酸妒与不甘犹如吐着信子的毒蛇,在她空荡荡的肋骨之下盘旋成一颗心脏的形状,但她没资格提出质疑,更没资格指责旁人,那滋味真是前所未有的无力,令她系扶着虞歌的那只手臂都在轻微的哆嗦。
“不…不用送我去医院,这也不是兰提的错。
”
一只因高热而过分炙烫的手心贴在她冰凉的肌肤上。
虞歌微微偏过头,连视线都不怎么聚焦了,但那目光却仍然牢牢地落在她脸上,仿佛只有借着这个举动,才能看清她的表情。
“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,所以不能在这里久留,我也不再属于这个世界,过不了多久,也到了我该离开的时候了。
”
她蜷缩起手指,轻轻抠了下对方的掌心。
“谈临非,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了,但我们好歹夫妻一场,你若是对我还抱有什么执念或不舍,就这样……来送我最后一程吧。
”
外来的要离开,苟活的要偿命,命运怀着扭曲的恶意兜兜转转,将所有人都拖拽回了原有的路途。
那她又该如何呢?
谈临非想不明白,也不愿去细想,她依照虞歌的意思,将命不久矣的年轻妻子带回虞家老宅,安置到那间虞歌小时候的房间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