乱地落了几行小字,云清澜上前去看,那里正简短地刻写着沛南边境的“云清澜”的生平:
“武昭三十七年春,达腊犯我朝中边境,太守不言,朝野不应,陵泽平仓凡谷几处均危,菜人自哀,天地无门。
值此危亡,长宁郡主云清澜南下和亲,途径此地,见哀鸿遍野民不聊生,遂揭竿而起。
主率众御蛮,于平仓县内六进七出,陵泽城中九守九成,后弹尽粮绝,饿殍满地,无奈铤而走险。
时年三月十七,城门开而分四路,杂虏至而绝境出,主以身做饵,引达腊全军于极北,终被生擒。
达腊凶残,掳主扬长而去,凌/辱折磨,啖肉饮血,为使肉之鲜,片而不死。
”
这就是沛南边境的云清澜。
云清澜在云青风的碑前伫立良久,最后,双眼死死落在那“三月十七”四个字上。
三月十七,三月十七。
泪眼迷蒙间云清澜的全身就剧烈颤抖――那不就是她在飞仙台为民请命,然后被李玄臻降罪锒铛入狱的时候?
云清澜记得那几日身在诏狱,连梦境都是冰寒刺骨,那于十丈天坑中席卷纷飞的雪刃,就如凌迟落在她肌肤。
所以梦中的一切,都是真的。
云清澜心口大恸。
墓碑上的兄长怀抱死志孤身诱敌,想起奚山月与兄长初见的场景,此刻的云清澜就再次记起兄长在匣中留下的锦书:权宜之计,再会有时,昔年游戏,今必胜之。
所以兄长竟从没有想过要活着回去。
奚山月已不知在何时悄声离去了,此刻的陵泽城西寂静无声,云清澜独坐夜下,就又忽然抬头去看,黢黑的夜空无星无月,万里空旷,四色悲哀。
天上没有风,也没有云。
云清澜仰着头,灰暗空洞的双眼就这么无言地望向夜空,她不愿再看眼前的石碑,更不信她那光风霁月的兄长,如今竟就只剩这一片乱石。
于是冥冥夜幕在她眼前忽远忽近,恍惚中就又看见兄长云淡风轻的笑脸。
那俊逸和蔼的面庞正于虚空中温柔地凝望着她,其间唇瓣翕动,云清澜就听见兄长在轻声对她说:
小云儿,接下来,看你的了。
作者有话说:
第137章困兽熬鹰
云清澜在陵泽城西整整坐了一夜。
夜尽天明,日月轮转,周遭光线暗淡后又亮起,可红日初升,正坐于城西的云清澜却一动不动,其间瞳孔涣散寂静无声,整个人也似要跟这片乱石融为一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