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梦冬难受,可她不敢说,因为那是姑姑辛苦劳累亲手织的,她不能不领情。
那时小学三年级的许梦冬就有这种觉悟,可以说是共情能力,也可以说是卑懦胆怯,后来是姑姑发觉她脖子一圈都被毛线磨得起了红疹,才赶紧把那毛衣给换了。
她是当笑话给谭予讲的,可谭予笑不出来,他无法想象许梦冬从小遭过的罪,流过的眼泪,光是想就让他心底绞着疼。
许梦冬看着他,说: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,谭予,我对姑姑姑父没有任何怨言,即便然然是亲生孩子也有照顾不周的地方,姑姑姑父能十年如一日接纳我,足以让我感恩戴德,我从来都当他们是我最亲近的人,所以我以后得给他们养老,就当我亲爸亲妈那样。
”
“嗯,我知道。
”
他的手包裹住许梦冬的,牢牢攥着,贴上自己的唇角。
他一直记着许梦冬的这话,以至于谭父谭母给他打电话,询问他和许梦冬今年除夕到谁家里过时,他顿了顿说:“去冬冬姑姑家里过吧。
”
他解释:“结婚后第一年春节,在她家人身边,她会舒服些。
”
“好好,我和你爸也是这么想的。
”谭母说,“那我们就不回去了,我跟你爸打算出趟国,趁春节人少。
你和冬冬好好过年,你新姑爷上门,去人家里被别空手啊,傻了吧唧的。
”
“这还用教啊妈?”谭予笑着挂了电话。
谭母多虑了,谭予从小优秀,什么都要做到最好,现在要当个完美的老公,自然也要是个完美的女婿。
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九,谭予起了个大早去早市买年货,东北冬天的大清早,呼气成冰,他有心不带许梦冬,让她多睡会儿,可许梦冬不肯,撑着昨晚熬夜看剧的一双肿眼泡也一定要跟着去。
她有多喜欢东北的早市呢?就是即便已经逛过无数次,还是会着迷于熙熙攘攘的热闹。
摆在地上冻得邦邦硬的鸡鸭鱼,成板的冻豆腐,雪糕冰棍不用放冰柜,室外温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