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中又有几个能似侯府这般清静的。
她的日子也是京中多少女眷羡慕着的,府中无主母,亦无其他后宅之争,便也算是唯一的女主人了。
可那次小产仍是叫她身心疲惫,她分明是注意得很得,想着给他添个一儿半女,也免叫侯府冷清如斯,却被告知再也不得有孕。
他没有嫌弃她,仍旧待她如常,甚至还日日亲自给她喂汤药。
秦玥想,如果没有那夜,这日子会否好过些。
那是嫡小姐归京后不久的时候,七司擢考放了成绩,宫中设宴,回来之后父女俩似是各有心思,她闻说后只怕是那嫡小姐又太过冷淡叫他伤了心,便去寻他。
不想听得里头一个陌生的声音。
她第一次听他那般焦急地想要证明自己,他说他一心只有宜妃,再无其他,叫那人不要多想。
却偏偏,他拿她已经成型的孩子做得佐证。
原来,她的孩子本是可以活下来的。
更甚是,她本也可以再做母亲。
如果没有他亲手递的汤药,如果没有他的推波助澜,她如今,也是有人唤作母亲的。
她抑制不住地想哭,直到屋中传来一声厉喝。
“谁在外边?!”
慌不择路,她赶紧拐进暗处,忐忑中,就听院外一个端茶小厮扑通跪下。
不及她反应,便紧跟就听见呃的一声。
“你这侯府,竟是这般不安全?”
“放心,死了就安全了。
”
回话的是他的声音,却叫她浑身颤抖。
她死死捂着嘴巴没叫自己发出声来,直到血腥味传来。
从此,她每每心痛惊醒,却先是闻见那隐约的铁锈味。
梦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。
若是一朝暴露,那死的人,便就是她自己。
有时候她看那嫡小姐,仿佛是瞧见了曾经的自己。
瞧她一步步被任徵蒙骗,瞧她一点点将他当成了爹爹。
却也无能为力,只尽可能待她好些。
她想,当初如果她娘没有走,会不会便也不会有如今的昱王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