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比如一枚竹简,我们推断它属于汉代的河津,凭什么呢?竹简上多少会带有泥土,通过分析土质成分,就能得到一个证据。
河津并不产竹子,那么当时竹简以什么地区的竹子为原料呢?通过验证材质特征,可以得到另一个证据。
至于年代的测定,虽然现有技术还做不到十分精确,误差也可以控制。
另外,竹简上有字,写字的墨和竹子是否同龄?这又是一个重要佐证。
”
洪鑫垚点头。
“这些都是看不出来的,得有机器才行。
但是材质的色泽形状、字体的风格内容,这些肉眼就能辨别,有经验的专家据此也能看出很多东西来。
”
“那到底是真是假,不就有办法分出来吗?”
方思慎摇头:“如果有人存心造假,而碰巧这个人又非常懂行,具备足够的专业知识和物质条件,就真可能做出以假乱真的竹简。
假设我手里有汉代竹片,比如从陪葬的竹器上散落下来的,我把它削成竹简,刻上文字,如果有古墨的话,写更好,然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一段时间,再碰巧挖出来……”
“那就可能既看不出来,机器也查不出来了吧?”洪鑫垚点头表示明白,又问,“费劲巴力地,搞这么个假玩意儿做什么?很值钱吗?”
“有多值钱,现在还说不上。
不过自从‘金帛工程’大规模收购古玩市场和民间的竹简,价钱确实节节攀升。
但是它们最大的价值,还是学术上的,可以与现有文献互为参照……”方思慎心想:古文献研究到如今,可说精深熟烂,要出新成果、大成果,获得新材料是最佳捷径。
所以某些人才会铤而走险,没有材料便创造材料,希图借此标新立异,一鸣惊人。
不再往下深入,换个方向解说:“上面的假设,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,更具体的就说不上来了。
因为我不做田野考古,主要整理分析文献。
挖墓、发掘遗迹等野外作业,我是不会的,只看简帛摹本和拓片----就是将竹木简、丝织品上的文字照样描下来,还有石碑青铜器上的文字用纸复印下来,我看这些东西。
”
“那你看出了什么问题?”
“是从摹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