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阑人静,风清月皎。
白发医师自崔珣卧房走出,他对?守在外面的哑仆摇了摇头:“崔少卿都不让某去衣,又如何给他医治?”
哑仆焦急的比手画脚,医师叹道:“唉,他说自己可以?上药,便将某赶走了,某已将伤药留下,老翁,其他的,某也爱莫能助了。
”
医师叹气着走开,哑仆看着紧闭的门缝中透出的荧荧微光,他也深深叹了口?气,然后摇着头离去。
两人都没看到,窗下一直站着一个穿着红白间色裙,梳着双鬟望仙髻的纤柔身影,那?身影透过?绿色窗纱,望着卧房,她站在窗下站了很久,最后似是下定决心,推门走了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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残灯影摇,崔珣趴在榻上,脸色苍白如纸,汗水浸透了墨发,几缕发丝黏糊糊地贴在脸颊上,背上官服破破烂烂贴在身上,布屑已经混入血肉中,看起来?甚为可怖,他双眸紧闭,若非还有微弱呼吸声,李楹甚至都怀疑他已经死了。
她坐在榻边,眼前这副血腥情景让她有些头晕目眩,一百笞杖,让崔珣背上皮开肉绽,几无完肤,一条条淋漓血痕叠加,李楹甚至可以?看到血肉中的白骨。
李楹从来?没有责罚过?宫婢,她从没见过?这么多?血,也从没见过?这么可怕的伤口?,她心中着实有些害怕,但再怎么害怕,她也不能见崔珣就这样死了。
更何况,崔珣这刑罚,是为她而受的。
李楹颤抖着伸出手,想先将崔珣的衣衫脱下,但本昏昏沉沉的崔珣却?忽抓住她的手,他手腕绵软无力,李楹轻飘飘就能挣脱,可她没有挣脱,只是跟崔珣解释:“我要?给你?脱下衣衫,不然无法治伤。
”
“不用。
”崔珣气若游丝,低低说着。
李楹急了:“什么不用?再不治伤,你?就死了。
”
“死不了……”
李楹简直要?气笑了,都被打到奄奄一息了,还跟她说死不了了,她顿了顿,说:“崔珣,你?不就是不想被人看到你?身上旧伤吗?我在上元节那?日就看过?了,既然看了第?一次,那?看第?二次,也没什么吧?”
崔珣听后,没再说话,只是微弱喘息着,抓住李楹手腕的手也更加无力,李楹有些无奈,这个人有时候自尊心强的不合时宜,她放缓语气:“崔珣,你?放心,只有我看到,不会?有第?二个人看到。
”
崔珣终于?愿意放了她的手,他将脸埋入丝质绣枕中,不再说话,李楹抿唇,她小心褪下崔珣上身衣衫,其实那?衣衫被打的破烂不堪,都不用怎么费劲就扯了下来?,刚一扯下,李楹就更觉得头晕目眩,崔珣背上是新伤叠旧伤,丑陋伤痕跟蛛网一般,密密麻麻爬满了整片肌肤,浓烈血腥味扑鼻而来?,李楹实在不忍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