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明绛和商临走到了三楼最里的一间雅间。
“大人您被刑部带走的时候,我派人来春娘这里说过了,只是……”商临光上门口解释。
“我知道。
”宿明绛叹了口气,“你说没说,她都会担心我的。
”
春娘,是宿明绛生母的义妹。
他当着众人眼中光鲜亮丽的临安侯府二公子时,从来不知道有春娘这么一个人。
而当他因为鄢昭被平泰帝牵连,临安侯马不停蹄逐他出族和他断绝父子关系时,春娘却出现了。
拿着她这些年存下的所有体己和银子,带着脸上还没褪去的淤青,站在他的面前。
“阿羽,我是春姨,你生母是我的姐姐。
不要怕,临安侯不要你,我要你。
”
“我们阿羽永远都是有家人的孩子。
”
宿明绛当时的感觉无比复杂。
他从未想到,他短暂得到过的母爱,在几年之后又从另一个女人的身上重新获得了。
鄢昭再落魄也是皇室子弟,即便被平泰帝所厌弃,保住一个宿明绛绰绰有余。
临安侯和他的断绝关系纯粹是他自己所设计,他不愿意再将自己和墙头草似的临安侯府绑在一起。
可春娘不知道。
这个在风月场里摸爬半生的女人,没有因为被临安侯接进府中做妾的义姐,得到过任何的好处。
却在所谓的姐姐唯一的血脉落难时,拖着一副残躯,带着她拥有的一切,出现在他的面前。
和宿明绛相认之后,春娘不愿意脱籍待在他的身边。
宿明绛只能选择帮助她在春月楼站稳脚,然后一点点成为这楼里真正的掌事人。
后来,春月楼就不仅是简单的寻欢作乐作乐之地了,还是宿明绛收集消息的重要据点。
脂粉味似乎已经融入了空气中,呼吸间都是甜香软腻的气息。
宿明绛闭眼躺在软榻上,身心难得的放松。
一名穿着轻纱烟罗裙的女子轻轻推门走入,怀里抱着一把红木月琴,眉眼低垂,神情柔婉,面容我见犹怜。
她看见躺在榻上的宿明绛时微微一愣,然后将脚下的步伐放得更轻了些。
商临对着涟漪点了点头,做了个让她开始弹琴的手势。
涟漪颔首,绕到珠帘之后坐在软凳上,素手纤纤,缓缓拨弄起怀中的琴弦。
琴声悠扬似流水,婉转如莺啼,缓缓从她的指尖淌出。
闭眼假寐的宿明绛眉眼间郁色消散了几分,神情也变得舒缓起来。
商临看了他一眼,然后沉默着走到窗边,双手环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