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排着长队,等着上头的管事高抬贵手,给足他们用血汗换来的工钱。
“李麻子,六十三袋,二十一文。
”
山羊胡一手拿着书册,一手往钱袋子抓了铜板,扬头等了半晌,却没等到诚惶诚恐放在底下捧钱的手,当即一个眼刀丢过去,“卸货把脑子也卸了?工钱不用了?”
百试百灵的恐吓在此刻却离奇地没有生效,他望过去,众人竟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盯着他,有几个像是中风似的,嘴角胡乱地上下抽动。
“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?”他拧着眉,顺着众人的目光低头,没有他自诩风度翩翩的衣角,只有两条干瘦的,长着黑毛的腿,“我的裤子!”
不知是谁带的头,“扑哧”一声,像是把鼓皮给戳了个洞,沉闷的笑声接连不断往外泄,到后来,干脆不再收敛,竟比东家给赏钱时还要热闹几分。
山羊胡早把册子扔到一边,死死地拽着裤腰,像是刚刚被捉奸在床的奸夫,那张刻薄脸涨得比猴屁股还红,扯着嗓子大喊:
“闭嘴!不许笑!”
……
忙碌数个时辰挣来的钱,却只要一盏茶的时间就能花得干干净净。
楚四娘将用油纸包着的盐塞进怀里,拎着一斤糙米,骑着毛驴,同西沉的落日一并回家。
还好还有一头驴,否则靠腿着回去,大抵天都要黑了。
她一边拽着绳子,一边小幅度地锤了锤自己酸痛的腿,途中见到几个熟面孔,虽不认得,但大概都是平溪村的人。
有刚下工的汉子,也有去镇上置办东西的妇人,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疲惫,在注意到她的驴时,眼底总要流露出几分羡慕。
楚四娘挨个望过去,约莫有六七个人,她突然萌生了一个新的赚钱的法子。
这便不能磨蹭了,两腿一夹驴腹,归心似箭。
“我回来了!”
楚四娘冲进门,将驴子拴在院子里的树下,“今日不吃红薯饭了,我买了米,还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