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她入宫,齐晏与姜时陆续去了南轻的冷宫处,到那日殿前,齐胤所知晓的所有事,都是她想让齐胤知晓的。
但即使明日事成,齐胤大抵也不会信,她们几人,从未坐下来聊聊各自的想法与计划,她甚至至今不知晓姜时“倒戈”于齐胤的理由。
齐胤是个自负的赌徒,她们又何尝不是?
只是,齐胤赌的是人性的恐惧与弱点,而她们赌得是彼此的默契与情谊。
那日在去往御书房的途中,她只从安福只言片语的威胁中,就大致猜出殿中情景,而南浔非要她去“澄清”,也不过是让齐胤更好地将她关入牢中。
她淡淡地看向南浔,她想南浔的原计划应该是想以自已透露女子之身,破齐胤之局,而后雍凉王康复出宫,两府相逼,齐胤退位。
可她觉得,那样未免便宜了那畜牲。
她要天下人皆知他的罪行,要他在自以为掌控全局时,妄想破灭,遭天下人唾骂。
如此,才偿还得起,那对南轻长达二十余年的“囚困”。
南轻看懂了她眼底的担忧与挣扎,垂下眼眸,“莫要自乱阵脚,快些回去。
”说罢,她又怕自已之言显得过于冷漠,补充道,“明日见,嗯?”
宋辞自知此地不宜久留,站在原地又深看了南轻一眼,坚定道,“我明日定去接姑母,你等我。
”说罢,她又警告般地瞪了眼南浔,而后朝着南辰夫妇微微行礼,而后快速离开了在牢中。
南浔看着宋辞离去的背影,渐渐收起脸上的笑意,那夜向西都能察觉到齐怀之死的突兀,她又怎会不知?
宋辞虽善察人心,又会用计,但她却无法动用雍凉王军,而那之下只能是雍凉王妃袁洛顺水推舟。
这一环又一环中,哪怕有一人背离初心,她们便是满盘皆输。
她环着闻笙,侧目看向巴掌大的铁窗,窗外高明月高挂起,而同样望着这片明月的还有未眠的齐胤。
他背着手,静静地伫立在凤鸾殿外,目光从远方的天际缓缓收回,又深深地投向了宫院之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