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至今日自己儿子还是能说出这种天真话来,让杨知行产生了许多年都没有出现过的彷徨无力感。
老杨:“制衡是有有效期的。
证据和法律都是。
你不在占领高点的时候给他们致命一击,我怕以后你自己处理不了。
”
“……我自己?”
杨广生先是怔了怔,然后脑子一转,立刻就把这句话和自己心中奇怪的感觉,以及老杨着手布局之类的各种事情联系到了一起。
他瞪着眼睛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,把手放到老杨的腿上:“爸?”
“我这里头长了个东西。
”老杨觉得也是时候坦诚了,他指指自己的脑袋,“挺长时间了,控制着呢。
最近我总有点预感,可能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要手术了。
到时候,有一定风险人就没了,但也有可能没事。
或者,还可能变成个记性不好的傻老头。
”
杨广生急促地喘了几口气,放在老杨腿上的手也攥紧了。
“你说人一生病,近的事儿记不住,远的那些倒是越来越清楚了。
”老杨放下杯子,还带着茶水热量的手掌拂过杨广生的手,眼睛又看向窗帘。
那个米色的窗帘布就像一张幕布,给他头脑里的记忆一个很好的投放空间。
那些记忆变得鲜活起来。
“你知道我对你小时候记忆最深的是什么吗。
”
杨广生还呆着,没能回应老杨。
于是老杨自己说道:“你妈去世时候,你才刚出生没多久。
小胳膊小腿的,小拳头跟我手指头一样粗。
皮薄得像是一兜水,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破掉了。
我觉得你妈肯定是把她还没来得及得的产后忧郁症直接传染给我了。
我就想,天啊,这样一个小东西,我怎么可能把你养成一个人呢,要是把你弄坏了死掉了怎么办。
我一抱你你还没哭呢我自己就先哭,哭得嗷嗷的,我这辈子掉的眼泪也没那时候一天多。
那场面简直滑稽。
”
这次相反地,老杨这种人笑了一下,杨广生却没有笑。
“然后你渐渐就长得长了一点,”杨知行用手比了比大小,“开始能在我身边爬来爬去了。
你跟别的孩子都不一样,特别